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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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的生活规律而单调,半月下来,学子们的嘴里能淡出鸟来。

那厨子应是江浙人士,做的菜总透着股甜味,让人越吃越没食欲。

好在松萝临走前备了许多腌菜,有时菜不合口味,谢凝便会就着咸菜下饭。

许应龙照例早上备好白粥,一切三份,早、中、晚各食一份,就着谢凝给的咸菜,但是一日的食物。

其实他口袋里有两贯钱,那是临行前娘硬塞给他的。

但每当他摸到这两贯钱,就想起瞎眼的老娘在潮湿闷热的小屋里,同样是吃着白粥,一日却只有两餐。

他不忍心用掉这两贯钱,把钱攒下来,等十五休沐时,看看有没有好点儿的房子,让娘住得舒服些。

“应龙兄,我看你的字时而是小篆,时而是隶书,时而又是楷书,如此变幻多样,却样样写得极好。”

谢凝看过许应龙的书法,字体是极佳的。

许应龙咽下嘴里的饭,揩干净嘴角,笑道:“以前在村里无事,用树枝在地上乱写,那时也不识什么派别,只要觉得好看的都学,学到现在,反倒成了四不像。”

“应龙兄过谦了,学的多不难,难的是学得杂,且学得好。”谢凝看着《卫灵公第十五》篇章,陷入沉思。

“这些字体中,你写的最差的是哪种?”谢凝问道。

许应龙想了想,答道:“当属草书,草书需要诸体融会贯通,连笔和意境都极难。”

“应龙兄可否写来看看?”

“你要这个有何用?”许应龙不解,别人求字只会求写得好的,哪儿有人求差字?

“你只管随便写两个字来看看。”

许应龙随意写了几个字,确实不好!

一溜歪斜,大有蚯蚓找它二大爷之嫌。

翌日,谢凝找到长福,问他要了荣异的笔墨,两相对比,确有五分想像。

“你家公子抄了几遍?”谢凝问道。

“在抄了,在抄了。”长福连声说道。

“几遍?”谢凝直视长福。

长福伸出一根手指,又弯下去半指,“一遍,还没抄完。”

他怎么好意思说刚抄了个开头,半个月,最多抄了一百个字。

少爷的伤口开始结痂,白天黑夜痒得钻心,哪有心思抄书啊?

“给你家公子带个话儿,我这儿有个交易问他做不做?”谢凝说道:“我找人帮他抄书,一遍十贯钱,问他可愿意?”

“那人的笔迹跟公子不一样,被严祭酒发现怎么办?”长福问道。

想想那五十竹篾,他的后脊梁都发凉。

若再被抓住了错处,以严祭酒的个性,怕是又要再罚。

公子可不能再被打,再这么打下去,他就没有主子了。

“放心,至少保证有八分想象。抄好后拿先给你家主子过目,不满意不要钱。”

谢凝把荣异的手书揣进袖袋,许应龙能够无师自通,学会这许多字体,模仿于他应该不是难事。

“若你家主子同意,到斋舍找我,先付二十贯钱作为定金。”

荣异自然是愿意的,虽然他不喜欢小白脸,但他更不喜欢抄书。

哪个纨绔抄书啊?

荣异踢了踢床头的木匣,“给他十贯,先抄一遍给小爷看看。”

谢凝并未如实告诉许应龙,只说在外接了个抄书的活,帮着藏书阁抄书,一遍《论语》十贯钱。

“给这么多?市价不过八文钱。”许应龙惊叹。

“那阁主人傻钱多。”谢凝拿出十贯铜钱放在桌案上,“这是定金。”

许应龙看着那十贯钱,眼睛突然有些潮湿,家里已经许久没有进项了。

川蜀三年大旱,庄稼收成极差,莫说卖粮换钱,就连一家人的口粮都难以为继。朝廷征粮却从未停止,也并没有因为干旱减免赋税。

大韩的赋税按人头征集,家里只要是能喘气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按时缴纳赋税。

老人为了减少赋税,绝食而亡;也有人生病不治,只求一死,可以少缴几个钱。

当然,也没有钱去请大夫。

渐渐,人们开始卖田卖屋,田地、房屋卖完了,开始卖儿女卖老婆,甚至开始卖自己,只为求一条活路。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拖着年迈的母亲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实在是留在家里找不到活路。

老屋没卖几个钱,勉强够他和老母在京城三个月的开销。

母亲不能劳作,他求学在外,不能赚钱,只能将这钱算了又算,每一文钱都要算计着花。

有了这十贯钱,他和母亲至少能撑到年底,也可以给母亲换个好点的房子。

许应龙拿出三贯钱,推到谢凝面前,鞠了一躬。

“谢兄,多谢你替我着想,但这钱我不能都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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