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应初六(1 / 2)
我坐在去往江苏南京的动车上,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去一家名叫广兴堂的古董店提走一件元青花。
自从那天和姐夫通过电话后,我不止一次地给陈渡打电话,发消息。可这丫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切社交软件均联系不上他,幸亏我知道他就属于那种浪起来没点数的脾性,不然的话早就给警察叔叔打电话了。
广兴堂位于寸土寸金的南京市中心,去的路上我还在想,广有宏达宽阔的意思,兴很好理解,就是兴旺嘛,广兴连在一起这不就是发大财啊。所以这店主十有八九是个财迷的古董贩子,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直到半只脚踏进门槛,我一下子意识到之前的猜测都他妈是错的,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单看店面装潢,这广兴堂也是仿古的风格,但与其他古董店不同的是,这家店的第一层看不见琳琅满目的古物,整个一楼非常敞亮,正对着门的位置摆放着两把藤椅和一个茶桌,旁边是一面古色古香的屏风,顺着屏风,我看到墙上挂了一幅书法作品,上面用飘逸的行楷写了两句名言,一句是:君子贫穷而志广——《荀子》。另一句是:国以民为兴怀,君以民为强弱——《新书·大政》。
我恍然大悟,原来广兴堂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吧,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两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怎么就联系在一块了???有点牵强啊。
两句话的下面是署名和印章,名字没记个笔画,倒是写得龙飞凤舞的,我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辨别出了“应初六”三个字,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也许是最近精神真的有点紧张,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只顾看店里的装饰,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转过身,面前站着的却是个模样和我差不多大的青年。
我料想他这么年轻,肯定不可能是老板,最多就是个兼职赚外快的大学生,毕竟上了大学有大把的时间,谁不想多赚点钱啊?
这么想着,我开口问他:“你好,老板在吗?”
没成想我的智商再次被按在地上碾压,只见这人拍拍胸脯,淡定地答应了一声:“我就是。”
好家伙。
我还在苦逼的上学,人家这都…当上老板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只顾着心理不平衡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有些特别。
他个子不高,相貌属于同龄人里的中上乘,头发刘海有些乱,但并不难看,一条小辫儿垂在他右肩上,系了根红绳。他穿着一件高领的红色唐装,手中拿着一把没有打开的折扇,像个说相声的。他笑吟吟地看着我,仿佛正耐心地等我分析完他的打扮。虽然和他还没有真正的交集,但我总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场很强,一定是不怒自威那种,跟他待在一起可能会很不自在。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给了我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有些尴尬地捏了捏下巴,略作思索,随即作恍然大悟状:“哦!想起来了,你是苏教授介绍来的对吧?瞧我这记性…”
“呃…没错。”
看来姐夫早就打好招呼了,倒也省得我再去操心。
只是这老板吧——似乎也不急着让我拿了东西走人,这就有点儿奇怪了,难不成他一个成天跟大款打交道的古董商要拉我这个穷逼学生当客户?
“还愣着干什么,快坐~”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地从博古架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套茶具,一边冲洗,一边和我说话。
“苏教授应该跟你介绍过我了吧,你既是他的内弟,那自然也是我应初六的朋友,以后不用客气,叫我小六哥就成。”
应…应初六。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幅字。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却颇有几分古韵,我坐在藤椅上看着他烫壶、温杯,最后冲泡茶水,每一步都有条不紊,一举一动透露着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感觉没过去帮忙着实有点惭愧。
应初六背对着我,一语道破我的心思,他说:“我呀,也和苏教授认识多年了,你来我的店里不用觉得拘谨,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好…那谢谢小六哥了。”
这时他已经泡好了茶,自己在另一把藤椅上坐下,轻轻地呷了一口,见到我正在注视他家的茶碗,于是主动说道:“这是南宋嘉定年间的建盏,建盏其实是最不挑茶叶的。”说到这里,他笑盈盈地看了我一下:“也就是说,只要客人愿意品茗,什么茶它都是不介意的。”
没等我思考怎么接话,他已经迅速换了个话题:“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苏教授在电话里也没来得及细说。”
“我叫韩东篱。”此刻我感觉自己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我与应初六之间的对话根本就是他在主导,而我连解释和发问的机会都没有。
“小六哥…”我开口,刚想提醒他元青花的事,可话音未落反被他接了下去:“我这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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