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怕不是早就吃干抹净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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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整日烛光幽森,分不清白天黑夜。

白豌在稍稍摸索了一下,此时的漏壶已经到了应有的刻度。

他身形顿了顿,确乎觉得已经到了夜里。

林覆站定在旁,一面问着分辨作为画作颜料草药: “青黛如何?”

“青黑色粉末,气味清香,原是菘蓝的茎、叶。最适合画仕女。我摸着有些细密。”

之后,白豌被烟雾呛得直咳嗽:“这湿度是不是加多了,我把握不住。”

林覆瞅着他的身形,犹豫着:“这药已经熬好了,凌大人服下后,你便早点去休息吧!”

这人才欠着身子颔首:“林大夫,能借给我些笔墨纸砚,赊十几张熟宣吗?”

“你要做什么?”林覆问。

“我每日必要有六张习作,为了照顾子辰耽误了好些日子,得把欠下的画补回来。”

白豌一面将药碗拿起,一面说。

没有什么所谓一簇而就的画师,他不能因为凌书墨受着伤没人看着,就闲着混过去。

尤其,好容易如今因为象棋棋局已经摸索出了规律,他渐渐能依靠嗅觉和触觉分辨出颜色。

林覆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人,白豌现在眼中无光,看面容有些苍白。加上一身沾满黑灰皱痕衣服,有些狼狈。

“你和凌大人原来是一类人。 ”她摇了摇头。

一个背下了整本的异国医书,找他借了文房四宝练行草。

另一个瞎了还要去记草木药理,日日作画不懈怠。

果然传闻便是如此,一个擅书,一个擅画。

林覆的眼神不禁深究起来,她似乎想起了李离此前说过的过往。

这两个人,哪有什么常人应有的认知,都在做不可能之事。

“你……我是说身为画师如今眼盲,会否觉得天道不公,生不如死?”林覆稍稍问。

白豌笑了笑:“可是我还能听得到,说的出,闻的了。左手还拿得起笔。还有……”

比起六年前的孤勇,自负。

如今,他还有凌书墨和白老爹,以及各种兄弟好友。有那么些人在身边,哪怕瞎了也不至于无望。

“总之,如今的我有牵挂,不至于生无可恋。”

语气着实豁达,丝毫看不出被生活所累。

此时,林覆眼中尽是一种莫名哀伤,似有些不自觉的惋惜。

白豌听得出其呼吸急促,起伏间竟然有一丝不为人察的沉痛。

“林大夫,你为何这样问我?”

对面人不答,似乎有些哽咽。

……

白豌将熬好的药凉了许久,这才端着去偏室,喜滋滋端在了凌书墨的面前。

“喝了就休息,我听大夫说这药容易人困。我还有别的事情。”他压低声音。

凌书墨静静望着他的眉目,还有其手中卷起的熟宣:“就知道你肯定守着自行定下的规矩,得帮你折个纸。”

听了这话,白豌干脆的把竹凳,竹桌端在其塌前放下。

“果然情真意切,受着伤还记得帮我……好似贤内助一般?”

“你可以换一个词!”

“夫内助?”

……

凌书墨叹息间,继续折了折,侧目间看着那熟宣纸被折出象棋棋盘般格子布局。

白豌手撑在纸张上,摸索中寻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提起笔墨。

持笔蘸墨,颇为认真。

很难想象,一个瞎子如今作画亦非同日而语。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还能画出笔直的流畅线条,笔与笔之间的间隙仿佛真的一般。

不久前,他还仅仅只能画出四不像的大致轮廓。

“这个赠给你,我每日都会练。总觉得君子如竹,与你最像。”

凌书墨望着纸张,抬起手来。对面人左手的手茧越发显得厚实心惊。

心口的热越发浓烈…

这幅《墨竹》左边一支出云笔直的竹身,斜靠竹叶一点点透出。右面飞鸟般竹叶锦簇,衬的满目夺人意境。

并且也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竟然想出用手指控制笔墨颜色的浓淡粘稠,画出飞鸟。

凌书墨的手微微触碰纸张后,仿佛烈焰灼烧导致其蜷缩了一下。

明明最爱的是莲,可是画的最好的却是竹,怕是没少下功夫。

他静静望着这个人被白纱缠绕的双目,仿佛要透过它看到从前的明眸。

如果盲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大概会生无可恋吧!

凌书墨也不扰,就那么看着。甚至还时不时在其画好的纸张上,提笔落下题字。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白豌才放下笔。他将干了的画作稍稍铺开:“总算是画完了。”

他说着,耳边忽然是没有了声音,大概是已经因为药力睡着了。

凌书墨睡的熟,浅浅鼻息带着点墨香。

白豌不由自主的,指腹轻柔的摸了摸对面人的面颊,顺着耳畔环着给他掖了掖被子。

“……过两日,我便试试重新画出那幅《万里民渊》。只是,那幅画大概率承载无数……我不知历史会否重演……”

黑暗中,他静静的说出这句话,摩挲着对面人的面。

这人,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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