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蛋(2 / 3)
同行的黑鹰锐士个个动容,令主的确让人敬佩。
卫无疾咬牙切齿,耳根子红透了,好想揍死他。
秦栘抹了一把泪,语重心长地问面前情商堪忧的青年,“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骂他吗?”
公孙赤目瞪口呆,想提醒他身后有人,“少……少君……”
秦栘叹气,觉得自己应该是说明白了,“所以不要断章取义,同样一句话,你弄不清前言后语,听到的意思可能就是截然相反的,你想想,如果卫君听到我前面那样说,他肯定要揍死我,但如果他听到我后面说的,他……”
话没说完,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后面说的,似乎也没好听到哪去。”
秦栘背上一哆嗦,不等他回头,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眨眼他已经给人揪起来强行挟制在腋下。
他苦挣不脱,“卫无疾,你不讲武德!”
“等少君学会讲口德,再来同我谈武德吧。”
“你听不出我对你由衷的赞美吗?”
“恕我愚钝,听不出。”
“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少年理也不理,回头吩咐一旁待命的手下,“你们正常换岗,不必等我了。”
“诺!”
毫无疑问,在秦国早熟是一种美德,秦王嬴政十三岁继位,成为大秦国君,卫无疾小小年纪接掌龙舌金箭,令君王如臂使指,秦国太子也是一样。身边的人尽管都怀着一种对待孩子的宽容心态,却又盼望着他能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拥有成人的勇力跟智慧。
那天晚上,卫无疾并没动手,他只是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直言不讳地对他说,“在我眼中,你不够格。”
秦栘也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读书不行,剑术也学得不好。”
黑衣少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不,我想说的是,少君根本不清楚自己是谁,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他听了这话,不免吃惊,“卫君何出此言?”
卫无疾严厉愤然的目光里带着迷惑,他说,“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是我错了,你毕竟是君上选中的孩子。”
“扶苏能否再问一句,卫君的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少君成为太子,似乎并不开心,既不见少君关切国政,也鲜少听少君与秦王谈论东出,一个没有志向的国君,我实不知他会将国人带往何处。”
秦栘没有多做解释,他并非不关心,而是他知道,对方所说的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变为现实,始皇嬴政会将历代秦君的志向在今世一并完成。
扶苏一定也是有志向的,可惜史官没能记录下来。
他问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志向又应该是什么呢?秦王期以万世,或可为志,然纵观华夏五千年,谁能万世?
秦栘将新学的剑招练了半日,师父又看出他的心思不在练剑上,但难得什么也没说。
回到寝殿刚坐下,他便听见庄喜在门外小声说,“少君,是我,我能进来吗?”
他应了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庄喜提着食盒,在门外戍卫郎官的逼视下,迈着小碎步乖巧地走进来。
到得跟前,庄喜瞧见他模样,吓了一跳,“少君这是怎么了!”
他蹭了蹭鬓角的泥灰,抹了把额上的热汗,身上短衣未换,低头望去,衣衫上都是尘土,“方才同师父练剑,还未来得及更衣。”
少年高兴地点点头,“少君这般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和君上一样神武的秦王。”
秦栘没接这要命的话茬,看向对方手里的食盒,“给我送好吃的啊?”
庄喜想起正事,连忙献宝一般地把碗端出来,“上次公子说,想吃又嫩又滑,像羊脑一样,但又不想吃荤食,我用豆子做的,拿给公子尝一尝。”
秦栘惊讶地望着那碗豆腐花,“你真给做出来了?”
庄喜高兴地说,“还要多亏了公子上次不小心在豆浆旁边打翻了那碗海盐,说来真是神奇,我试过很多种盐,却只有海盐能有这种效果。”
秦栘当然知道起作用的其实不是盐,而是海盐里的卤素。
庄喜还是没能如愿成为一名庖夫,好在他心胸豁达,并没为此消极颓废,也想明白,只要喜欢做饭,天地之间就是他的大厨房,秦栘也乐于时不时跟他说一些点子,等着他开发新的菜品。
少年叹气,“只是盐价太高,原以为能叫家家户户都吃上这豆花,可若是非得用盐,那可太费了。”
秦栘接过那碗豆花,“用卤便可,不须费盐,但……具体还得你慢慢试。”他端起勺子,入口却又想起那日出宫了解到的事情,“山东六国的盐价也高得吓人吗?”
“七国俱是这般,齐国靠海,盐卤易得,价低些,但卖到秦国,价钱就变高了,旬日里盐价低时是粮价的三四倍,七八倍也是有的,高时能高到十多倍。”
秦栘沉默一瞬,“好贵。”
“可不是嘛,也就是城里的富人买得起。”庄喜说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两个小罐子,“干吃没味道呢,我带了蜜糖和肉酱,公子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秦栘瞧了眼蜜罐,“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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