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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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晏峋年纪轻轻便结婚,说到底,并非他本人的意愿。

晏家几代基业,在晏峋之前,牢牢掌权的,是晏家那位老太太,晏峋的奶奶。

晏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已逝的大儿子,便是晏峋的父亲。

不知道是为了弥补对大儿子的疏忽,还是为了在临走前能看见尘埃落定,晏老太太在晏峋刚回国时,便作主让他成家。

晏家来求亲的消息,是宋运盛带回来的。

那是她大四即将毕业的一个普通周末,在这座宋家,沛容阿姨的房子里。那晚宋运盛欢天喜地的模样,仿佛年过半百中了举人。

宋朝欢起初听到消息,还有些做梦似的恍惚。

要知道,晏峋出国后,他们已失联将近四年。

不是没有双方的联系方式。

晏峋离开后,她不止一次地给他发过消息,打过电话。

因为宋朝欢知道,那个夏夜,晏峋同她一样,经历了最不愿经历的事情。

骄傲如他,不知道是用怎样的心情,来问她,要不要和他走。

可她……还是拒绝了。

她没有被拉黑,但所有的文字和无人接听的盲音,都像是被扔进了看不见的黑洞,毫无回应。

那时候的她,就像个被人用粉笔画了个圈,怎么都找不到缺口走出来的蚂蚁。

可十六岁的宋朝欢,到底勇敢。或是无知无畏。

她找到俩人共同的朋友,问他们,有没有晏峋新的联系方式。

共同的朋友好心,替她把那圆圈擦去一抹灰,好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走出去。

他们说:晏峋原先的号码,可以联系到他。

最后一回给他消息,是晏峋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

她已经大一,在宋运盛的阻挠下,没能进设计学院,而是去了美术系。

用宋运盛的话说——宋家的女儿去给人做裁缝?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你要实在喜欢这些,就去画画吧,回头像某某家的千金一样办个画展,又让某某家的少爷一见钟情,倒也算时兴的体面。

宋朝欢沉默地接受了自己一半的前路。

那年北城飘落第一场雪,似是又给了她新的勇气。

宋朝欢想,她一定要再试试。

【晏峋,你现在能收到包裹的地址,可以给我一个吗?】

【之前答应你的生日礼物,我一早准备好了。】

【图片】

回信像一夜过去,未曾在枝桠上留下任何痕迹的初雪。

路上车马如龙交错而过,熙来攘往各奔前程……

直到她在宋运盛说完后的那个夜里,收到了晏峋时隔四年发给她的第一条消息。

他问她:【结婚吗?】

心跳像看似已经燃灭的乌炭,只消风一吹,便能轻而易举复烧出腾腾的殷红,迸发开无法躲藏的劈啪作响的爆燃声。

那一刻,她表面依旧平静而镇定,却连呼吸都像是新学的。

指腹有些没节奏地将对话框往上划,她看见晏峋离开那晚发给她的消息。

他那时问她:【在哪里?】

那四年缺失的时间在这两句话面前,仿佛她做盘扣时,将本不可能相交的绸绳两端,用丝线穿过,抽紧,牢牢地固定在一起。

她深深地吸进许多空气进肺腔,却没有多少犹疑,只回他:【好。】

那声“好”,她是用文字回的。

她终究不是八面玲珑讨人喜欢的性子,即便晏峋愿意,她也实在不知道,如果现在打去电话,或是同他见面,该说些什么,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得知她答应嫁进晏家的那一刻,好友劝过她:朝朝,这场婚姻对你来说意味着暗恋成真,但对晏峋来说是什么,你清楚吗?

可她却说:我想试试。

只是在她答应后,晏峋又同那四年一样,再没回应过她只言片语。

她不可抑制地不安起来。这才明白,她四年来看似安稳淡然的状态,只是因为留在了那个粉笔圈里,未曾试图离开。

宋朝欢是在婚礼那天见到的晏峋。

婚礼在晏家老宅举办。

寥廓的漂亮的草坪,晏峋站得好远,远到她看不清他表情。

她忐忑地想,是否真如旁人所说,他娶她并非自愿。

洁白迤逦的婚纱,是晏家差人送来的。

有些过分地长了,长到她终于快走近他,近到能看清他表情时,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差点跌一跤。

浅浅的懊恼间,她听见他叫她:“朝朝。”

是他曾经年少恣肆的中学时代,从未叫过的她的小名。

那声“朝朝”,弥散进耳边顿挫抑扬的小提琴曲间。宋朝欢终于听清,那位音乐家演奏的,是《仲夏夜之梦》序曲。

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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