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湘儿咬了咬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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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徒们丢下兵刃,纷纷逃向他们刚才转出来的那个街角。当所有暴徒都从湘儿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楚狂已经走到距离北宁人二十步的地方,一个人站在许多死人和将死之人中间。

湘儿打着哆嗦,看着他弯腰在一具尸体的长衫上揩净了剑刃,即使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而美丽。湘儿觉得自己要吐了。

湘儿不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一些北宁人靠在他们的剑上,大声地喘着气,同时用尊敬的眼神望着楚狂。谢铁嘴弯下腰,一只手捂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试图挡开仪景公主,一边对仪景公主说他只是在喘喘气。一小会儿?还是半个时辰?湘儿完全不知道。

但这一次,看着躺满街道的伤者、那些向远处爬去的人,她没有任何治疗的欲望、任何的怜悯。在不远的地上,扔着一把干草叉————一根叉尖上穿着一颗男人的头颅,另一根穿着一颗女人的头颅。

湘儿只能感到从心中泛起的一阵阵寒意,她有些庆幸那不是她的头颅,那种死亡的冰冷不属于她。

“谢谢你们,”湘儿大声说道,“非常感谢你们。”她的感谢没有特别针对谁,而是对每个人。这样说的时候,她不禁咬了咬牙。

湘儿不愿承认有些事情是她无法做到的,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诚意的。瑶姬表示接受地向她点了点头,这让湘儿心里有点不悦,但这个女人的功劳绝不少于在场的任何男人,肯定比她要多得多。她将匕首插回到鞘内,“你……射得很好。”

瑶姬歪着嘴笑了笑,仿佛知道要湘儿说出这句话有多么困难,随后她就走进死者之中,逐一收回她的箭。湘儿打了个哆嗦,尽量不去看她。

大多数北宁人都受了伤,谢铁嘴和李药师的身上也都多了不止一处伤口。楚狂竟然奇迹般毫发未损,当然,这大约只是因为他超凡的剑法。

然而,都到

了这种时候,这帮人还是要摆出那副男人的德性,全都苦苦地支撑着,嘴里说着他们身上只是有些小伤。乐净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体侧,脸上又多了一道几乎和旧疤完全对称的刀伤,但即使是他也坚持他们必须立刻继续前进。

实际上,湘儿并非不愿尽快赶到河边,但湘儿告诉自己应该先对伤者进行治疗。仪景公主用一只手臂搀起谢铁嘴,谢铁嘴拒绝靠在她身上,而且开始用太古史诗的腔调背诵起一个故事。湘儿差点没能从华丽的言辞中听出这个故事颂扬的是卓异女王————黑水修罗战争中美丽的战士女王。

“即使在最心平气和的时候,她的脾气也像是掉进石南丛里的蛊雕。”瑶姬低声喃喃道,装作自己的话没有特别针对谁,“完全不像我身边的女人。”

湘儿咬了咬牙。她决定,无论这个女人再做什么,都绝不再夸赞她了。现在仔细想想,任何红河男人都能射得跟她一样好,任何男孩都可以。

咆哮声一直跟随着他们,而且不止一次,湘儿觉得那些没有琉璃的窗洞里有眼睛正在窥视他们。但应该已经传开了,或者旁观者也看见了事情的经过,因此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碰到别的活人,直到二十多名白袍众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的街道里,其中一半拖着弓弦,另外一半抽出了佩剑。北宁人立刻又将大剑握在手中。

白袍众的队伍中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楚狂和他飞快地说了几句话,但那个男人还是带着怀疑的神情看了几眼北宁人、谢铁嘴、李药师,还有瑶姬。这已经足以勾起湘儿的怒火了。

从这些白袍众中间通过时,仪景公主一直扬着下巴,仿佛这些白袍众只是她的仆人。这种举动固然很好,但要得到白袍众的允许才能通过,这让湘儿感到非常不高兴。

河岸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再走过几座狭小的石砌仓库,就是平陆的三座石砌码头了,现在它们全都陷在河边的泥地里,勉强只能碰到河面。

一艘宽大的双桅河船正低低地停泊在一座码头的尾端。湘儿希望他们能得到分开的舱房,也希望这艘船不会颠簸得很厉害。

一小群人聚集在距离码头大约二十步的地方,其中有将近十来个男人,大多已经上了年纪,而且全都衣衫破烂,脸上带着青肿的伤痕。

还有数量两倍于男人的妇女,大多身边带着两三个孩子,有一些还怀抱着婴儿。四名白袍众卫兵正监视着这群人,还有另外两名白袍众就站在码头上。孩子们都将面孔藏在母亲的裙子里,但成年人都带着渴求的神情望着那艘船。

那种目光绞痛了湘儿的心,在忽罗山,她看过更多这样的目光。人们渴望一条通往安全的道路,而她那时没能为他们做任何事。

还没等湘儿有所行动,楚狂已经抓住了她和仪景公主的手臂,一直拖过码头,踏上通往那艘船的摇摇晃晃的跳板。六名面色冷硬、穿着白色罩袍和光亮扎甲的人正站在甲板上,看管着一群蹲在平直的船头上、赤着脚和胸膛的男人。船长站在步桥的末端,用同样厌恶的神情盯着那些白袍众和正在上船的人员杂驳的这支队伍。

暴鸢是一名瘦骨嶙峋的高个儿男人,他穿着一件暗色长衫,耳朵翘起在头侧,显得非常突出,一张窄脸上布满了阴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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