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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涨红,怒意翻涌,指着刘彻的手都在发抖,“今日你若是不让皇后去武安侯府,将你舅父医好,否则干脆也把我给杀了,让我跟着你舅父一道去了!”

这不是什么汉室丞相之位,不是什么黄金千两,而是田蚡的命啊!

“皇后只是一介妇人,不通医道,如何能够行医治病?”刘彻施施然坐下,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不为所动地说,“再者,皇后尚昏迷不醒,腹中又有朕的嫡长子,朕还张榜天下,要替皇后治病。皇后如今躺在后面,莫非阿母要让皇后的魂魄去给舅父瞧病?舅父的命再贵,贵得过汉室皇后的命,还是贵得过朕之嫡长子的命?”

刘彻的嫡长子,定然就是汉室的皇太子。汉室的皇太子之命,岂是田蚡能够比得上的?

“你休要骗我什么皇后昏迷不醒的话。这些话偏偏外人也就罢了,你我心知肚明,皇后明明好好地在你这屏风后面。若是皇后怀着孩子,真得昏迷不醒,你还能在这儿看着你舅父只是日日惊恐不安,只怕早就判他五马分尸了?”王太后反唇相讥,寸步不让地道。

刘彻讥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貔貅白玉摆件,“朕是汉室天子,哪怕是阿母重病,也要打理政务。当年阿翁弥留之际,仍要每日处理上疏。阿母认为,汉室天子莫非只是一个舒舒服服享受的名头?”

他瞧着自己手上浑然一体,丝毫不见雕琢痕迹的貔貅,“享了什么福,就要做什么事。连朕都是如此,舅父就更是如此。舅父到底做了什么事,阿母知晓,朕亦知晓。舅父如今还能安然在武安侯府养病,正是因为他是阿母的弟弟,是朕的舅父。阿母有闲暇在这里跟朕说话,不如去武安侯府瞧着舅父。舅父此刻,定然是极需要阿母的。”

“我知道,皇后就是那文锦居士”王太后怒火中烧地将殿门的巨大花瓶一下推了,眼神狠厉,“你舅父虽然害了皇后,可是皇后如今安然无恙,你舅父却危若累卵,岌岌可亡,难道还不够吗?田蚡是你亲生的舅父,从小护着我们母子,保你登基。他的命,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出身商户,私奔夜逃的再嫁之贱婢吗?”

“阿母慎言!”

刘彻眯着眼睛跟王太后的视线相对,二人几乎是针锋相对之势,语声比王太后还要冷冽,“纵然阿母知晓皇后就是文锦居士,那又能如何?朕娶皇后,跟她是不是文锦居士毫无干系。卓文君是朕亲自敕封的汉室皇后,是朕嫡长子之生母,尊贵无匹,温恭娴图史之规,敬顺协珩璜之度,容不得任何人诋毁。皇后之命,跟朕的命一般贵重,岂是田蚡能够相比万一?田蚡妄图加害皇后,加害朕的妻子,更何况皇后腹中还有朕的嫡长子,杀他一万次都是轻了!若是阿母再在朕面前轻贱于皇后,休怪朕不念母子之情。”

没有人能够当着他的面辱骂君儿,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全身而退,即便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卓文君丝毫无损,刘彻!”王太后一张脸因为极度的气恼都扭曲了,近乎发狠地大吼,“但是你舅父日夜见到窦婴的鬼魂,日夜被其恐吓,如今危在旦夕!窦婴确是因你舅父而死,却是被皇后所害。如若你真得不让皇后去救你舅父,休怪我将此事捅给窦氏一族!”

“阿母尽可去说”刘彻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甚至一双丹凤眼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脸上的闲适跟王太后的歇斯底里对比,让王太后的面目更为狰狞,“窦氏一族如今还剩下什么,敢来威胁朕?阿母不妨再细细想想,王氏跟田氏又有些什么,可以让朕忌惮的呢?”

田蚡算计身怀有孕的皇后,俨然是触到了刘彻的逆鳞。君儿跟他们的孩子,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动之则必死。

王太后被刘彻这番彻底撕破脸的话惊得脸色煞白,撑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支撑,激怒跟担忧之后,神智渐渐回归,依稀看得出秀美的脸上流下了涔涔冷汗,眼泪蓦然从已经有了皱纹的眼角流下,“彘儿,你救不了你二姊。如今,你当真不肯救你舅父了吗?”

“舅父做贼心虚,诚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刘彻一字一顿地道,眼眸微阖,将视线转向窗外,强迫自己不去看王太后脸上的泪水。

王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狠意,转身疾步走了出去,径直出去温室殿,将诸多宫人摔在了后面,来到了人来人往的未央宫主殿承明殿之前,让王信将拿着的席藁铺上,嘭地一声,跪了下去。

承明殿是未央宫正殿,是诸多官员出入之所。在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面前,王太后身为汉室的皇太后,汉室天子的亲生母亲,孝景帝亲封的皇后,跪在了承明殿前,席藁待罪。

如今整个天下,比王太后还要尊贵之人,需要王太后席藁待罪的只有汉室天子。可是天子刘彻是王太后的亲生儿子,如何受得起亲生母亲的席藁待罪?

汉室以孝治天下,天子竟然被亲生母亲席藁待罪,何谈孝字?

寻常人家都可以母慈子孝,作为天下表率的皇室,竟然是母子不合到了如此地步?

在场的诸位列侯官员,尤其是王氏田氏的官员几乎是飞奔了过来,立时便跪到了王太后的身边,嚎啕大哭道,“太后,太后何至于如此啊!”

“太后三思啊!”

“太后不可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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