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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君王位子上的人, 要完全信任一个人, 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哪怕董仲舒所提出的些许主张合了刘彻之意,但是刘彻却绝不会全然地信任董仲舒,更何况董仲舒妄图以天意来限制刘彻的皇权。
刘彻失德,天将灾祸, 难道刘彻应该让位于刘氏宗室, 尤其是兄长刘非?
表面上看, 董仲舒每逢灾祸便说是上天之意,说是帝王行为有失。如果任由其成为定例,今后的帝王都会被所谓的天意限制进去,约束进去这个条条框框。
天有大旱, 是天意;天有大涝,是天意;天有蝗虫, 是天意;天有雪灾,还是天意。
四季轮换,斗转星移, 那么多的阴晴雨雪,那么多的风霜雪雨, 那么多的干旱洪水,难道全都是上天降于君王的天罚, 惩罚君王失德?
荒天下之大谬。
刘彻绝不会开这个先例,让子孙后代从此被如此愚昧之思想作茧自缚。他本打算杀了董仲舒,以儆效尤, 只是想到自己采纳的儒家学说几乎都出自于董仲舒,又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着实不好自己转头又杀了董仲舒,便只是罢了董仲舒的官职。
“阿彻,你既知晓董仲舒的用意,罚了他也就是了,不用自个儿在这儿生气”苏碧曦看着董仲舒口若悬河,神色平淡,“只是他怎么跑到了泾渭学宫来呢?这儿可不是他们的地界儿…….”
苏碧曦花了多少心思,才趁着刘彻利用儒家来实现思想大一统的想法尚未成熟,跟董仲舒及其门下的儒生又有诸多嫌隙的时机,扶持了泾渭学宫,吸纳百家之言,绝不是让董仲舒来踩着她抬高自己的身价,宣扬自己的学说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到了离董仲舒不远,跪坐在人群之中的武安侯田蚡。
有田蚡在,董仲舒为何会出现在她筹建的泾渭学宫,着实不言而喻了。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碧曦扶持泾渭学宫,崇扬百家学说,而非儒家一家之言,对于董仲舒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而田蚡向来好儒术,武安侯府门客大多都是儒生,时常跟田蚡畅谈儒家,许多五经博士都是田蚡的座上客,作为大儒的董仲舒跟田蚡有往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董仲舒说着父子之道,见台下诸郎君听得聚精会神,心下得意,越发起劲,却忽然被一道慵懒散漫的语声打断,“董子所言,真可谓是在巧言佞色,视吾等为三岁小儿,可真是愧对了儒家仁爱之名啊。”
董仲舒何曾被人如此当众折辱过,他年纪又长于中年郎君诸多,被气得脸都红了,“汝乃何人?对待长者,不仅不起身行礼,反倒对于圣人之言如此蔑视,你的廉耻之心,敬畏之德何在?”
中年郎君被董仲舒这么叱骂也浑不在意,一边慢条斯理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这把折扇还是文锦翁主送予他的,他甚是喜爱,一边继续用清缓的语调一字一句道,“董子莫要给仆强加罪名。此处乃是泾渭学宫,乃是文锦翁主仿效稷下学宫,奉天子诏令而建。容百家之言,非一人之堂,无先后之说,纳四海之士。不论年纪之大小,不论名声的孤寡,不论学说之对错。此处,没有对错。凡是你想说的,尽可以说。此处非一家之学,乃是学问之集大成之处。”
台下诸人从未闻得如此之言,连董仲舒都愣了一会儿,却见一个着天水碧襦裙,秀丽温婉,气质卓然的女郎扬声,击节赞道,“此言大善!”
台下诸人如梦初醒,双眼放光地用力击掌大赞。
“好!”
“好心胸,好气魄!”
“真是说得太好了。”
“容百家之言,纳四海之士,真是承稷下学宫之精髓啊!”
“吾等有生之年,有望还能再见稷下学宫之盛景啊!”
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老者几近哽咽,“天子重儒学,吾还以为墨家就要断送……..”
“吾也甚忧”一个头戴高冠,衣着齐整的郎君也叹息,“当年秦皇焚书坑儒,焚毁的何止是一家之书,坑害何止是儒士?今者天子又要罢黜百家,残存的百家再度经历此番浩劫……..若干年后,凡中原之土地,怕是只有儒家一家之言了。吾等百家,销毁于尘世啊…….”
天底下并不只有天子跟董仲舒是聪明人。汉室天子接受了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真得只是觉得儒家如何好得绝无仅有,乃是万全之学,不需要其他的学问了吗?
当年秦始皇也曾经焚书坑儒,以吏为师,认为子民百姓根本不需要读书识字,更不需要孔子所说的有教无类,广收学生,只要听从官员的便是足够了。
可是大秦的帝国何其宽广,,全盛疆域东起辽东、西抵高原、南据岭南、北达阴山,天下足足有三十六郡,后来更是有四十八郡,纳入户籍的就有二千万人之众。
尽管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官员不再世袭,可是秦统一六国之后,疆域扩大了何止十倍,官员增多了何止万人,又如何能够确保每一个官员都兢兢业业,奉公守法,毫不徇私,又如何能够保证每一个官员都不会贪污**,不会玩忽职守,不会草菅人命,都是学问渊博,人品贵重之人?
能够符合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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