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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卓王孙有些惊慌的目光之中, 苏碧曦又拿出了一个青瓷小瓶, 浅淡的目光放在了卓王孙身上, “阿翁给女儿备下了这么多的厚礼,女儿怎能不回报一二?此番女儿一番游历,偶然得了一种奇药。此药能让人意识清醒,四肢却不能动弹, 也不能言语, 仿若活死人一般。”
卓王孙刹那间犹如看见了恶鬼, 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色厉内荏地指着苏碧曦,“你…….你不要以为我只备了那三封信,一旦我今日出了什么事, 就会有人拿着我的亲笔信去告发你!”
“阿翁说的可是交与隆虑侯跟武安侯的信件?”苏碧曦不慌不忙地开口,毫无吃惊之色, “阿翁这两个人选的倒是不错。隆虑侯是陈阿娇的嫡亲兄长,现下陈阿娇被囚禁于长门宫,自是深恨于我。武安侯田蚡…….呵, 阿翁把这么大的把柄交到他手上,田蚡定是巴不得立时便置我于死地, 却为何女儿此时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呢?”
卓王孙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他倏然面色剧变, “卓远为你所用?”
“啧啧啧”苏碧曦施施然做下,唇角浮现讥讽的笑意,“卓远伴着阿翁一起长大, 是阿翁最为信任之人,如何能够被我所用?卓远对阿翁忠心耿耿,却是最终被阿翁所疑,实乃可悲可叹。”
“少废话!若非是卓远为你所用,给隆虑侯跟武安侯的信,如何可能被你所知,你是在骗我!”卓王孙大声喊道。
苏碧曦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手上装着信的封蜡全部撕开,将帛书展开把卓王孙面前。
帛书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连一滴墨迹都没有。
卓王孙跟疯了一般冲了过来,拿着帛书前前后后地看,却是真得一个字也没有看见,“字呢?字呢?我明明写了的……..到哪里去呢?”
一旁的卓文华跟李氏也看过来,卓文华是诧异中带着喜意,而李氏却是有些担忧的模样。
“我早已知晓阿翁是如何的脾性,怎么能没有任何后手?与其在阿翁那么多心腹友人之间揣测,在阿翁身上下这个后手,不是才更好吗?”苏碧曦缓缓开口,“阿翁说,是不是这个理?”
卓王孙脸色煞白,直直倒在了坐褥之上,“你……..你在我手上动了手脚?”
“正是。”
苏碧曦自嘲地笑了笑,“连亲生女儿都能再三谋算的阿翁,容不得我不往最坏的一面想。以文锦居士之能,蒙骗阿翁自己,做出幻想,着实不是一件难事。再者,阿翁现下,是否已然感觉到全身无力,头晕目眩,四肢麻痹?”
李氏冲了过去扶住卓王孙,目露祈求地看着苏碧曦,见卓王孙更是满脸大汗,面白如纸,她不由开口,“君儿……….他毕竟是你的阿翁啊!”
“迟了,阿母”苏碧曦道,“早在我入正厅之时,便对阿翁下了此药。”
话罢,她闭上了眼,片刻后对卓文华道,“阿兄,阿翁跟阿母,就劳你多多照料了。”
“君儿!他是你阿翁!”
“你这个不孝女!”
她不管不顾身后卓王孙跟李氏两人的叫喊,快步迈出了正厅。
晚春的阳光已然有了夏日的热度,正厅外候着的使女仆人额头上都有了汗意,苏碧曦走在这阳光下,却觉得身上冰凉,仿若在数九寒冬一般。
天地之间,苍茫清冷,唯余寂寥。
………
一望无际的青翠草地上,一个穿着鲜血一般艳丽朱色衣裙的女郎骑着纯白的骏马在纵然狂奔。在灼热的阳光下,她就像一团跳动的火焰一般,将周遭的草地,远方的白云,乃至于气息都点燃了,好似要焚尽一切。
辛元从未见过自家女郎如此的模样。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那双总是带着清浅笑意的眼眸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跟深入骨髓的悲凉之意。
方才女郎从卓家出来之后,脸上的神情就让他们觉得可怕。一出了城门,到了开阔之地,翁主纵马狂奔的速度更是一下就把他们都甩在了后面。
辛元心惊胆战地让身边的翁主府侍卫立时去未央宫告知陛下翁主的不妥,一边让张次公一定要跟上翁主,绝不能让翁主一个人这样不要命地跑下去。
就一眨眼的功夫,辛元跟大部分侍卫就跟丢了苏碧曦,唯有张次公跟上了她来到了上林苑。
上林苑是刘彻修建的园子,里面有专门跑马的马场,苏碧曦自然也是可以来的。
辛元见苏碧曦只是来了上林苑,大大送了一口气。
上林苑里有大批的羽林卫跟金吾卫值守,一旦翁主有什么危险,定然是能护着翁主的。
可是没等他一口气喘过来,就见苏碧曦策马而去,如同离了弦的箭矢一般,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只喘息不过几刻,苏碧曦便从马场尽头飞奔回来。
寻常人跑马跑上一圈,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翁主就好似一瞬间便回来了。
这样跑下去,翁主本来就舟车劳顿,未曾休息好,这几日精神不济,脸色不佳,如何能受得了?
张次公跟辛元轮流打马上前,苦劝苏碧曦,“翁主,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打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绝不跟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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