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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曦话音一落, 整个房间里就瞬间安静了下来,陆璧晨和崔颢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任何一个人, 遭遇这样的惨剧之后, 恐怕对凶手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就是崔颢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看见现场的惨烈,都想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何况是刚刚夫死子亡的苏碧曦。
崔颢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陆璧晨, 陆璧晨明白他的担忧,斟酌地开口道:“暮亭,陈傅良现在被关押在龙城少年监狱里。华国未成年保护法规定, 探望未成年人, 不得携带录音录像设备。”
苏碧曦没什么笑意地又笑了笑, “我知道啊, 陆检察官。我只是想去问他一些问题,也让崔律师和陆检察官能够更加了解这个人。等到法院开庭,一审,或者是二审, 三审过后,恐怕少年监狱就未必会让我再去看他了。”
陆璧晨心中沉了沉, 苏碧曦在法院还未开庭前, 就已经料到了要进行二审。虽然他跟崔颢已经对此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苏碧曦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实在让人心里发闷。
他自然是可以安排苏碧曦去见陈傅良的。只是等苏碧曦见到陈傅良以后, 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凶手, 无论陈傅良说什么,都是对苏碧曦造成更深的伤害。
这个社会对于苏碧曦来说,已经太过残忍了。
陆璧晨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跟着站了起来,“好,我来安排。”
无论如何,他还陪着苏碧曦。
无论遇见什么,他都会陪着她。
…….
陈傅良已经由看守所移交到龙城少年监狱,只是因为他不仅没有年满18周岁,甚至连16岁都没有,属于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范围。龙城少年监狱给他配备了单间,他穿着干净的囚衣,身上也打理得很整齐,脸色红润,精神尚可,显然过得还不错。
而对比脸上红肿伤痕尚未完全消退,面色憔悴,身形单薄,眼下青黑一片,手上还裹着纱布的苏碧曦来说,陈傅良的状态就好得有些过分了。
他看见苏碧曦的第一眼,显得有些诧异,随即就转为平静,端正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一名狱警站在他后面。
苏碧曦和陆璧晨,崔颢一起,坐在另外一侧。
苏碧曦从进来到现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陈傅良眼睛紧紧盯着苏碧曦,不见丝毫不耐,反而眼神热烈地在她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
陆璧晨本是觉得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残忍至极,现在见他用这样的视线盯着苏碧曦看,更是内心深处产生一股极大的恶心,和自己所有物被窥伺的感觉。
而被这么盯着的苏碧曦,在沉默许久后,竟然笑了笑,语气浅淡地说:“你当年,一定很痛吧?”
陈傅良忽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猖狂,恣意,毫不收敛,仿佛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甚至笑出了眼泪。等他终于笑够了,揉了揉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唇角弯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老师,你这是来报复我的吗?我强-暴了你四岁的儿子,还弄死了他,所以你提起我当年的事,特意来报复我?”
他神情放松,姿态颇为闲适,“不过可惜啊,探访未成年犯人,不能携带录音录像设备。老师,你费这个心思,只怕是没有什么用啊。你不烦说点其他的,比如你的婆家怎么看待他们儿子孙子被你学生害死的事情,这肯定很有意思,我很想知道了。老师,我在这里不能上网,不能玩手机,每天闷得要死。你跟我说一说,打发打发时间,怎么样?”
知道苏碧曦近况的陆璧晨和崔颢,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双拳握紧,恨不得立时狠狠揍他一顿。
“你知道我肯定没有带任何录音工具过来,我今天来找你,目的也并不在于此。这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交谈。这样的机会,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苏碧曦好似没有听见陈傅良的挑衅一样,面色自然地继续说道,“我在知道你幼时的经历时,就很想问你一句,你那时候疼不疼?有人问过你这个问题吗?”
陈傅良眯了眯眼睛,笑意淡了下去,“老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碧曦的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地继续道:“我第一次被侵犯的时候,是在十岁。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邻居的叔叔要脱我的衣服,用他那又黑又黄的牙在我身上乱咬乱啃,用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身上乱摸乱掐。我当时好害怕,使劲地挣扎,使劲地打他咬他。但是他力气好大,一只手就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绑了起来,就绑在床柱子上。我第一次被人碰那个地方,当时拼了命地哭,但是邻居叔叔越是看见我哭,就越兴奋。我越挣扎,他就越是用力地打我。我的脸都肿了起来,哭得都看不清楚东西了。然后就是用刀劈成两半的痛,那么痛,我感觉到自己肯定流血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地方可以流那么多血,人原来有那么多血。”
苏碧曦忽然笑了笑,“我小时候不比现在,我当时并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什么。然后我就回去告诉了我妈妈。我妈妈当时就扇了我一巴掌,说我做女孩子不检点,丢了她的脸。我当时只听见他们吵架的时候骂过别人不检点,以为邻居叔叔就是在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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