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托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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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牵动她的,也只有未成年的梁雨川了。

当妈的最放心不下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

这两日突感心力枯竭,病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心知大限已到,梁夫人后半夜被梦惊醒,没有惊动下人,自己拿了床头的冷水喝下,压抑着似能咳出心肺的咳嗽,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早晨喝过汤药,她拉住欲要下楼的紫萝,向她哀求了一件事。

“小姐您别这么想…”紫萝的话还没说完,就哽咽地再说不下去了。

“想不想的,都是这个结果。紫萝,看在这么多年我待你亲如姐妹的份上,你一定答应我,我知道这个决定做得仓促了些,多少让你无所适从,但是这既是为了雨川着想,也算是我这个当小姐的生前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待我身死入土,府内下人必然散的散、走的走,你年龄不小了,又没有家人亲戚,将来何去

何从呢?唉,当初是我耽误了你,如今做下这个安排,权当是我的补偿吧。”

“可是小姐,这…这怎么能行呢?我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

紫萝内心是极不情愿的,她同情自家小姐的遭遇,认为梁何氏婚姻的不幸全都要怪梁石恪的不负责任,她虽大龄未嫁,又是个端茶送水的下人,但肚里有些文墨,懂得洁身自好的道理,即使终身当个老姑娘,剃了头发上山当姑子去,也不愿委身那等男人。

更何况梁石恪还是自家小姐的丈夫,她若是在梁何氏死后做了梁石恪的填方,岂不跟背主求荣一样了?

梁夫人喘了两下,说道:“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你自小跟着我,我学什么你就学什么,底子上也跟小姐没什么两样,我还道他配不上你呢。”

看中紫萝的心思,梁夫人再次求道:“你若顾忌这个,我也早有想法,今日你便和大庆伯一起去趟衙门,将你的奴籍消了,名字添到我之下,做我真正的妹妹吧。”

紫萝含泪跪下了,梁何氏的苦心她怎能不理解,除了她自己的终身依靠问题,她也更担心梁雨川今后的生活。

梁石恪在祁门关新娶的那房外室既能做出私截家书的事,想来多半不是个善茬,梁雨川虽生得聪明,但到底年幼,梁何氏一死,他便相当个孤儿,还不任由那个后娘揉捏欺负。

不得不说,梁何氏为夫纳续这一招,着实计划深远,对于梁雨川来说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大庆伯使了些钱,紫萝的户籍办得很顺利,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两人便回来了,梁何氏一直挺着困意坚持到她们回来,一见到紫萝便叫人把梁石恪也叫了过来,三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

“你觉得我会放任自己的儿子自生自灭吗?”梁石恪挑眉,一脸的凶相。“我不同意这个安排,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来操持。”

梁夫人气息忽升忽降,说出的话跟羽毛似的飘在嘴边:“我现在还是你的妻子呢!”她一生气,脸色便

跟着气息一起忽红忽白,让人担心她下一刻就会吐出一口黑血出来。

“正头妻子给自己相公纳妾纳偏房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我这是临终托付,给你续弦呢!你不是一向说我为妻不贤吗,现在我就彻彻底底贤惠一次,给你的后半辈子找个良人托付,你合该感谢我的!”

“我最不喜旁人强迫!除了军中上级,谁也不能安排我的人生!”梁石恪的声音能震破房盖,吼完这一句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忒不是人,竟跟一个垂死之人赌气发火。呼出一口郁气,梁石恪平复了心情,坐回凳子上好言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想避讳,我在边关另有一房妻室,待你…我回去时会把川儿带上,那边的庭院虽不如何府宽敞精致,到底也是三进三出的大房子,不会委屈了川儿的。”

“不行!”一提到那外室,梁夫人就像回光返照一般,连说话都有精神头了。

“那个,那个人也能算妻室吗?”她哆嗦着指着北

边的方向,控诉之情溢于言表,“她有三媒六聘吗?有三书六礼吗?你们的合婚庚帖是官媒盖了章的吗?”

梁何氏突然大笑起来:“要不我们现在找人过来评评理,不经正室点头娶进门的女人,可能算是妻房?可能当得起一声‘夫人’?就是闹到衙门里去,县老爷也不会判你个‘对’字!”

这时候的男人也不是想娶谁就娶谁的,尤其纳平妻、外室这种大事,绝对要经过正房同意,并在官媒处取得官家庚帖,将女方户籍改换到男方家中方才成立,不然,那就只能称作是无媒苟合。

这种情况下,男方不提,女方却要坏了名声,比之家里正儿八经抬进房的妾室都不如的。

“你不要仗着自己体弱旁人都要让你一二,便寻衅取闹!”梁石恪一甩袖子,将床头的杯盏尽数挥到了地上,七里哐啷地碎了一地瓷片。

“你…你…”梁夫人受了惊吓,一口气提不上来,开始翻起了白眼。

紫萝一直在旁边安静地低着头听着,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此时一见梁夫人的情况,顿时大惊失色,赶紧上去给她顺气按人中,但是梁夫人这口气比较顽固,怎么也喘不上来,把人憋得脸都青紫了,眼瞅着八成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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