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进献（1 / 2）

没错，燕理问一行远道而来，正是为了得到烧春的制作方法，将之进献给大康朝的皇帝，从而为知州沈喻之的功劳簿添上一笔。

布政使司向来独立于州府衙门，沈喻之也从未特意拉近与布政使司的关系，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更何况支持沈喻之就相当于支持当今太子。

布政使司衙门的人还算拎得清，虽不欲搅和进那乌七八糟的夺嫡之争中，但为了柳州官民不受朝局动荡的影响，也为了大康朝的万世升平，他们明智地选择站在名正言顺的一方，意图用这无关痛痒的烧春酒进献的功劳轻轻地托上沈喻之一把，也算是托这朝中正道一把了。

可惜了阴差阳错，倘若之前他们没有误会梁石恪回来的真正目的，而是借着梁石恪与李家的姻亲关系拜托梁石恪说通李家将烧春贡献出来，或许梁石恪还会因为他们的诚恳和忠心感动地帮上一把，但是现在…

梁石恪是说什么都不会将这天大的功劳拱手相让了

——能够制作军需药物的新东西，可是得之便能顷刻间富可敌国的宝贝。

非但燕理问误会了梁石恪，反过来梁石恪还误会燕理问呢，他哪知道柳州的布政使司下的官员竟还怀着坦坦荡荡的爱国心，放在一般人身上都会下意识地猜测燕理问三人此来单纯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拿烧春向上司或朝廷邀功请赏。

何况梁石恪此时忌讳的并不单是燕理问等人的私欲，更担心烧春酒被他们捷足先登后，会因为某些不可控制的因素使得烧春酒变成朝堂政权争夺下的牺牲品，到时候不论是禁制禁卖还是更夸张地哄抬价格，都会成为柳州边关甚至整个大康朝千万军兵的遗憾和损失。

能使伤口瘀处快速愈合、减缓溃烂速度的药物对于当兵打仗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必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某些时候某些事就是这样，不过是因为一点点没能说开说明的误会，就能导致双方都无法理解且僵持不下的局面。

燕理问要是也知道了烧春酒能够制作军需药物这件事，就算凭着他那常年养尊处优下养成的纤弱胳膊腿硬上去跟梁石恪这个膀大腰圆的兵头子干一架也绝不会因为赌一时之气而潇洒地拂袖离去。

目送燕理问一行离开视线后，梁石恪将李家人和冯叔聚到一起，将他此次来意一五一十告知了下去，并将自己对于燕理问来此的推测一同说了出来。

“进献？那是什么意思？”李陈氏和李大莲相视一眼，同时发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李二莲傻乎乎地张了张嘴，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蒸馏酒而已，竟能被当宝贝进献给皇帝…那家里的臭豆腐是不是也能争取个省级保护专利什么的？”

趁着李二莲傻的这会儿，李宗延已经呆过一轮了，正以惊人的适应力恢复过来，再次展现了他跳脱的思维以及常人难以企及的勇气：

“这么说，我们能见到皇上了？”他雀跃地转着脖子去追寻家人的目光，意图找到些许应和。

梁石恪倒是很喜欢这个啥都不怕的小子，却秉着一

贯的直白一句话打消了李宗延的憧憬：“这个恐怕不能。”

坐在旁边的李宗继今天第二次送了自家弟弟一个大白眼，在李宗延脑海中欢脱的小火苗上浇了一盆透心凉。

梁石恪忽然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着李陈氏和冯叔说：

“李家的高度酒对于军队来说是绝好的治伤良药，石恪希望李二哥李二嫂以及冯大夫能将烧春酒的制作方法和高度酒浸泡药酒的方法交给我，由我呈给祁门关守备薛用薛将军，薛将军会将之进献皇帝陛下，进而游说皇帝下旨拨款批量制造高度酒以供军需，从而为我柳州兵将、为我大康兵将谋万世福利。”

李陈氏哪能做得了这个主，光是“进献皇帝”这四个字就像一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炸开了蘑菇云一样，令她头晕眼花分不清东西了。

冯叔心中的波涛不比李陈氏少多少，只不过他还算镇定，便压着翻涌的激动问梁石恪：

“倘若圣上不拨款泡制药酒怎么办？梁军爷岂不白

费这一番心思？”

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的药酒泡制方法若得不到皇帝的看中，会受到同行的耻笑。

梁石恪露出两排牙齿笑了两声，道：“若药酒的功效真如先生所说，那梁某可以跟大家保证，皇帝一定会看到药酒和高度酒的重要性，更加一定会从国库里拨出一部分军需款来支持药酒的制造。”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要么低头沉思（实则脑中混乱一片空白），要么面面相觑想要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有用的信息，只有梁石恪说完话后坐回了椅子上，端着茶杯喝起了茶，耐心地等待着他想要听到的答复。

牛晓燕将自己的手都捏红了，才犹豫着插了句话：

“这个…咱们也做不了主，要不等爹醒了问问爹的意思？”

这跟张家和崔炳、周参想要吞并蒸馏厂子的性质可大大不同，这可是和皇家做对家，但凡皇家开了句口，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要”字，他们这等升斗小民都只有乖乖拱手奉上的资格。

牛晓燕说的等李仲园醒后再议，并不是天真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