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来历（1 / 2）

因为李如菱已经能走了，李二莲便将她搀到堂屋里，与家里人一起吃早饭。

自从李如菱被从蒸馏厂接回来，贪玩的李宗延便没见过她，救她回来那晚天色暗，她脸上又脏兮兮地看不清楚，所以这还是李宗延第一次看清李如菱的长相。

“呦呵，这丫头长得还不错。”细眉细眼、小巧玲珑的，便如画师笔下娇美的女娥，充满着古典美的韵味。

李仲园斥道：“没大没小，没有礼貌！”

李二莲将她的姓名说与家人，果然大家都感叹起了缘分的奇妙。李宗延问道：

“既知你名字了，可否告知你家住何方，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吗？我们也好安排安排，过年之前送你回家一家团聚。”

这句话倒是很对，李宗延难得这么正经地为他人着

想一回。

李如菱却许久没有回答，她垂着头，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

“难道你真是从牙行里跑出来的？”李宗延瞪大了眼睛。

李如菱被碎发遮掩的眼睛转了一圈，谨慎起见仍然没有开口。

李宗延就只当她默认了，夸张地咧嘴摇头：“那我们可不能收留你了，你的伤快好了，好了便赶紧离开吧，万一让牙行的人找来，我们家难道还要花钱为你赎身吗？”

李仲园、李大莲和李二莲同时伸出手冲他脑袋拍去，瞧他说得这是什么话，多让人家姑娘心寒啊。

李如菱终于有所动作，她从椅子上滑下，直接跪在了桌子底下，恳求道：

“求大叔大婶收留如菱，如菱为奴为婢，定当报答。”

李陈氏赶紧去扶，可是李如菱就是不起。李陈氏道

：

“闺女有什么难事尽管道来，我们家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不管你，地上凉，先起来再说。”

李宗延在李大莲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悄悄说：“我看她定是被拐到人牙子手里的。”

李如菱被这句话点醒了灵感，当场即兴发挥。她憋不出来眼泪，便将表情做得分外凄惶，将自己编纂的身世娓娓道来：

“我本是都城人，父亲开绣庄为生，奈何家道中落，父兄接连因病去世，我无依无靠便来北地投奔远亲，谁想路上被人诓骗，拐带至此，我不堪被人当货物般买卖，便寻了个机会从牙行逃出，情急之下伤了脚昏在路旁，幸得被你们救起，不然如菱这条命便没了。”

故事虽短，被骗卖身的经历也着实俗气狗血，然而她身段柔弱，语音娇细，叫人看之不忍，闻之动情，李陈氏甚至抹起了眼泪，为她的曲折命运感到同情。

“他爹，这闺女太可怜了，咱可不能撒手不管，让

她自生自灭去。”

以李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多养一个人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只不过是李如菱的一面之词，真假如何，到底难辨。

正规牙行买卖的男女奴仆都是经过官府认证，走正规程序签过身契的，虽也有非法人牙拐卖人口以图更多利益者，但那到底是少数，且都不敢把人送进牙行这种正规人口买卖的场所进行交易。

就这位李如菱姑娘所讲，她是从牙行逃出来的，那便表示她很可能是被人牙子从正规渠道买来的，可她又说自己是在路上被人诓骗而来，这可就对不上了。

李家只有李仲园一人买过人，所以也就只有他一人如此怀疑，保险起见，他迂回着问道：

“姑娘既非自愿卖身，我李家倒也可以帮你赎身，只不过你是自己逃出来的，不知你的身契现在何处，我们也得知道找谁去赎你才行。”

拐卖一说实属临时胡编，其中存在漏洞也在所难免，李如菱答不上来，大脑急速运转着该如何应付过去

。

这时李二莲却想起一事，便问：“你嘴里那团纸是不是就是你的身契？”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如菱赶忙点头，目光中充满希冀。

“这可要怪我了，”李二莲对李仲园说，“我已经把她的身契烧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原来还真有身契，李仲园一时也难辨真假。

“倒是没什么影响，官府里是有存档的，只不知李姑娘是在何处官府办理的身契，我好帮你去当地改籍。”

这怎么又出现一个问题，李如菱一个头两个大，她只好说：“籍契和身契都是人牙私办的，我并不知具体情况。”

“那就是说你那卖身契是假的？”李仲园对她的怀疑开始动摇了，越听怎么越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而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官府办理改籍卖身，都是要当事人或当事人的监护

人在场同意才能盖章，李如菱既说籍契和身契都是人牙子私办，自己并不知情，那就是说李如菱当时并不在场，她父母双亡、尚未投亲，也不会有人帮她卖身，便只能是黑心的人牙子造的假，蒙过了李如菱，也骗过了牙行，这才能将李如菱放到牙行里买卖。

“太可怜了，”连李大莲都不忍心再听下去了，“爹，既然卖身契是假的，那牙行和拐她的人牙子应该也不会来找了，咱就收留她吧，让她跟厂子里的女工一起干活养活自己也行啊，咱家不正缺工人呢嘛。”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