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闹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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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莲一直觉得,面条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展现人情味的吃食。

当你端起面碗,挑起筷子,吸溜一下将面条吸进嘴里后,面条上的汤汁与卤子的美味在舌尖上激荡,手擀面的筋道与爽滑调和着卤子的咸味,让人迫不及待吞下一口想吃第二口。

夏天的热气逐日递增,李仲园已经连吃三碗,这最后一口下肚后李仲园拍拍鼓起的肚皮,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二莲这面条做的好,晚上再做一顿吧。”

李二莲道:“爹,晚上做绿豆粥,咱家人一天天尽在灶边呆着,火气都大,喝点儿绿豆粥去去火。”

“行。”李仲园没意见,“咱家现在掌厨的是二莲,那就都听二莲的。”

李宗延最爱鸡蛋打卤面,连碗底剩下的汤汁也要喝光,见缝插针道:

“那粥里得放点糖。”

李仲园吼他:“粥里放糖还能吃吗?”

北方人不习惯吃甜,李仲园就好咸口儿。看着小儿子缩着脖子挑面条的畏缩样子,李仲园放下碗筷道:

“爹给你打听了,县里宏德书院的刘夫子很有威望,你这几天不用看火了,给我在屋里好好温习功课,过两天爹带你进县城拜访刘夫子。”

刘夫子已过花甲,年轻时曾在翰林任职,乞老后回家乡丰承县办了学堂。因他学识渊博、教书有方,教出的学生许多都考了秀才举人,所以丰承县里外方圆百里有不少学生慕名而来,宏德书院因此越做越大,在县城一角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建了学堂、宿舍,据说连骑射场都有。

李仲园一心为儿子前程着想,奈何李宗延天生不爱读书,一听要去县里受夫子管教就更加不乐意。但他不敢跟李仲园明着唱反调,只有用碗遮住自己的表情,鸡蛋卤都提不起他的兴致了。

不管李宗延如何郁卒,李家的生活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一夜月朗风清,杨李村众人正在沉睡之中,李家西墙外忽然翻进来一个黑影,那黑影进院后寻着味儿就找到了李家新建的茅草棚里,掀开一坛已经封好的酒封,狗似的将整个头都伸进了酒坛里。

没一会儿,他的脖子就不够长了,但似乎已经喝得足够满足,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棚子。

也许是天色太黑,也许是酒劲儿太大,那人迷迷糊

糊地撞上了蒸馏的大灶。

似乎看不清撞他的是什么,他用手摸来摸去,直到整个人都趴进了锅里。

这些灶一天到晚地烧,就算夜里也保留着余温,那人只觉全身暖烘烘的,蜷缩在锅里就睡了过去。

凌晨天还未亮,鸡叫一声,大约在丑时末。

那人终于被湿冷的夜风吹醒,扶着发痛的脑袋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在锅里睡了一夜。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在骂骂咧咧,站起来才看清院子中醒目的三十口大灶以及灶台上连接的形状奇特的蒸馏器材。

他终于骂出声:“妈的,李老二捣鼓的这是什么?”

愤愤地想到村里人传言李仲园发财了,他嫉妒地想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凭啥光给李老二财路,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

越想越气,尤其想到自己竟在李家的锅里睡了一夜,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便忍不住抬脚踢翻了灶台上的引流管。

“哐当”,引流管连着灶边的木桶,他这一踢连着木桶一起踢倒了。

“谁?”屋内李仲园听到声音,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那人吓得抱住头蹲下了身,忽地明白过来李仲园马上就要出来查看,自己决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便“噌”地一下站起来,往西墙跑去,结果跑到墙跟时却停住了。

“难道我就这么跑了?那岂不白来一趟?”

想到这里,他又翻了回去,拎起滚落在地的木桶将蒸馏器材砸了一通,直砸得地上满是散落的零件才罢休。

这时李仲园已经套上衣服下了床,正点了油灯往屋外走。

人到危急时刻往往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没做完的事,尤其在做亏心事的时候。

那人眼看着自己就要暴露,便不管不顾了,又冲进茅草棚随手抓了一只陶罐,在酒坛里慌忙一捞,随即撒腿就跑。

李仲园拎着烧火棍跨出房门时只看到一道黑影提溜着领子掩住面孔从眼前闪过,他举起棍子就追,却因太匆忙鞋没穿好把自己绊了个跟头,再站起来时那人已经翻墙跑得没影儿了。

原本在西墙跟儿睡觉的鸡就像炸了窝,一个个扑愣着翅膀鸣叫不停。

李仲园穿好鞋上去查看,却见少了一只母鸡。竟是那人趁他摔倒的功夫给抓走了。

李陈氏走出房门,几个孩子也被吵醒,李宗继跑过来问道:

“爹,您没事吧?”

李仲园:“没事,让那贼跑了。”

李陈氏心有余悸,兀自发抖,拽住李仲园的袖子道:“跑就跑了吧,人没伤着就行。”

李仲园吩咐几个孩子:“去把家里的油灯都点上,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点数过后,天已微微见亮,李家众人再也睡不着,都披着衣服坐在李仲园夫妇的炕上。

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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