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没有胃口(2 / 3)
他慢慢冷静下来,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一言不发。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虞鹊,转头对着儿子道,“娘走后,一切从简,不要治丧,不要惊动旁人,只安静的将我与你爹葬在一处即可。”
她说的冷静极了,这一刻,好像身体的病痛全都好了,连喘气都自在起来。
萧炎栗张口想要打断,却被她止住,“虞儿回来了,你要好好待她,你们二人要好好的娘才能安心,可惜,见不到孙子了。”
说着她又剧烈的咳了起来,血溅在深色的被褥上,染上了暗黑的印记。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萧炎栗嘶吼着冲出了房间,双手紧握着拳,青筋暴起,脖子通红。
“娘亲,你就别再说话了,我们都知道了。”虞鹊早已是满脸的泪痕,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好半天,老夫人慢慢抬起了头,眼睛里通红的,连带着流下的眼泪似乎都沾染了血,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全是不舍,仰面向下倒去,眼睛大大的睁着。
“娘亲!娘亲!”虞鹊跟着扑倒在她身上,声音慌乱,“萧炎栗!萧炎栗!”
一旁的婢女门见了,大惊失色,赶忙出门去寻王爷。
虞鹊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以往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现,从她第一次见到的浑身素衣、伤心欲绝的妻子,到之后和蔼可亲、事事包容的伯母,再成了自己的母亲,而现在,躺在她面前的这个,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她的眼睛还大大的睁着,似乎有还有许多不舍。
虞鹊猛然发觉自己是多么自私,从来只想到自己,甚至于好好的招呼都没有打就回家去了,这些,娘亲都没有计较,每回见到自己都还只是关心。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脑子里一片安静,似乎周边乱成一锅粥的噪音全都消散了。
她看到萧炎栗重新冲进来,也看见塔娜就站在一边,甚至可以看得清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大夫都是谁,可是却看不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
拼命揉着眼睛,总算模模糊糊看见了,她轻轻拍了拍萧炎栗,“让我与娘亲说句话好吗?”
萧炎栗看着她,愣愣的让开了位置。
虞鹊凑到了萧夫人的耳边,声音轻的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什么。
慢慢的,老夫人的眼睛闭上了,搭在身上的手无力的滑落到床边,轻轻颤抖了几下,无力的耷在原处,不再动弹。
屋子里似乎很吵,吵到头都有些疼,又似乎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
她只看着眼前的人,由着婢女们拉开了自己,站在一边,看着萧炎栗和塔娜悲痛的哭泣,看着大夫们的头低的更狠了,看着一屋子的下人婢女全数跪倒在地……
人这一生,原就是这样,来时匆匆,去时匆匆,一辈子经历了多少风雨起伏,受尽了多少荣辱,走时也便是个带不走分厘的孤家寡人而已。
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一般往后倒,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像年幼时看戏一样……
“困了就去床上躺一会吧,我在这,没事。”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哑了,一句话说出来几乎全都是气音。
虞鹊只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还未来及帮着暖一暖他就又被人叫走了。
再一日过来,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冬日里天黑的早,透过门看着院子里已是暗暗的一片了。
塔娜正忙着招待朝中以及从坤鲜赶来吊唁的宾客,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
她条理清晰、规矩到位,有些礼数连虞鹊都不大懂,看起来应当是事先做了功课的,这很符合塔娜的做派。
这几日里王府中最闲的怕只有虞鹊自己了。
从正式摆了灵位开始,她就一直坐在灵柩前面,与之前那两个小丫鬟一同责添纸,也是那会子才知道了两个丫头嗓音清亮些的叫清平,低沉些的叫言琪,没想到互相识得姓名实在这样的时候。
说起添纸这桩事,着实不大好做,时常烧着烧着眼前就一片模糊了,不只是烟熏的还是泪水涌上来了。
就这么揉一揉再继续添,连着六日没有停歇,只每日凌晨时分起身活动一下腿脚,或是趴在一边的矮凳上醒醒脑子。
双膝早已青紫一片了,冬日寒冬地底起,即便垫了软垫也不大有作用,加上大门敞开,几乎每日起身都要由人拽着方才能行,整个下巴身好一会子才能恢复知觉。
萧炎栗每次看见她都要嘱咐她起来躺着睡一会,她只点头答应,有时候实在困得受不了了也会闭上眼睛,试图眯一会。
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只要她一闭眼,就能看到萧夫人的脸,就那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满脸的惭愧,重复着同一句话,“虞儿啊,你莫怪小炎,莫怪娘亲。”
每次听到这句话,虞鹊都会猛的睁开眼,精神重又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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