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言霧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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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带着懦懦之气。这安生能理解,因为人并不是在所有层级上都可以颐指气使的,更何况傲慢、神气、与偏见,那种神气需要权势加持,而目前,安生能窥探出这小伙内敛的一丝韬光养晦的痕迹。

那个女人不说话,只有安生在说,其实那小伙子站在一边应该已知道发生什么了,这是从小伙于门口走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写在他脸上与眼中的。那一刻,安生是很愤怒的,愤怒导致他很难冷静,愤怒还诱导出他更加复杂的情绪,他的身体与手甚至开始微抖。而那个女人却也极其冷静,冷静得出奇,冷静得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情绪这个东西说来非常奇怪,特别是在某些特定情境下,它能在某些时候让人如鬼使神差般做出某种难掂分量的举动,安生觉得此刻他是如此。好在这时这个招聘安生进来的年轻人出现,就在那女人还没有找到她欲得到的理想中所先入为主显示出的监控影像画面时,他建议安生先冷静下来思考,去找找那整包装的箱子上的数字是否与报出的数据一致。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的出现,特别是他的话言出时像一道闪光一划,即刻唤醒了安生某处昏睡的灵感,他匆匆跑向丢弃的包装物存放处,果然不负所望,那两箱货品,其中一箱只有九片,这在包装箱上标得明明白白。

“一场误会,没事就好,那就给主管道个歉吧,这事就算过去了。”小伙子打圆场,他是最希望息事宁人的那个人。

“我道什么歉?我又没错。”安生倔犟的语气再明白不过的了,该道歉的是她而不是我。不过,安生知道她是不会道歉的,她傲惯了,她耷拉不下这个脸来,丢不起这个面子。他也没想过她会道歉,安生也不会深究,到了他这个年龄,他知道男不与女斗的道理,算了,各自歇止便算了。

女人的眼皮仍然向着地面低着,但侧露出的表情已然让人看到了有些许的尴尬。而安生的心口此时是钝疼痉挛的,因为现在他才知道,在她叫人将货品从仓库发出时,那时候就有人是知道这个数字的,而他们却默不作声,并且有意欲要看着事态像烟雾一样的弥漫,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缭绕,然后他们站在一旁或装着关心,或表现置疑,或真心、违心地众说纷纭评论,这才是更让人心口郁闷所在。这是极冷酷的,加之那些傲慢、偏见、自高、无礼的神情与话语更平添了雪上之霜。这让安生想到了海明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中写到的那只冻僵的豹子。在乞力马扎罗山顶,在下着雪的圣殿边上,有一只豹子死了,而冻僵的豹子它是怎么被冻僵的呢?是它自己来寻找生命的终点吗?还是这寒流来之时它来不及下山?这些没人知道,豹子也不知道。但现在,豹子在这星湖边的冷雨中,在这貌似殿堂的建筑里也觉得了死亡寒战彻骨的冷,看来这世上被冻僵的豹子远远不止那一只,因为豹子也有了一种临死状态的感觉。在海明威的著作中,也许正因为这些冻僵的豹子,使那雪山被衬托得显得更高了,那圣殿似乎也变得更加神圣,但对豹子本身来说毕竟是残酷的。“它的到来,也许只是为了生存,而此刻我呢?我是什么?我可不想成为那只冻僵的豹子!”安生想着这些时,身体不由地像病猫抖了起来。

为什么要耷拉下头呢?软了头就少受欺负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呢?安生对自己微微有了一丝的嫌恶。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卑贱,谁还不会遇上个把不讲理的人呢?随实验室去吗,你就是再把自己低到尘埃里,那也没啥用啊,这又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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