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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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杨郜咣当一瓶冰啤酒搁在桌上,震声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就得吃烧烤!!”

——他失恋了。

这天,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许南珩姗姗来迟,他们学校在暑假偷摸上晚自习。他戴一纯黑色鸭舌帽,黑T恤,黑运动裤,黑帆布鞋,背一黑双肩包,还戴一黑口罩。他已经连续这么打扮好几天了,隐于夜色,不易察觉。偷摸补课的氛围组优秀选手。

许南珩到烧烤摊的时候便听见杨大夫这么一嗓子,吆喝得他都想装作不认识绕过那桌,但没法绕,他男朋友也在那桌。

“你可算来了。”方识攸叹气,“我快被他烦死了。”

“没辙,北京补课一被举报就全完了。”许南珩把书包放在旁边凳子上,跨一步坐下,“虽然这回是主任带头指挥补课,不牵连我们教师,但这儿毕竟是北京,我不能像在西藏那么嚣张了。”

方识攸拿可乐给他,笑说:“你这话说的,像西藏是你的地盘儿。”

许南珩帽子摘下来,搁在书包上,投去一个略带俏皮的眼神。然后他才看见泪眼婆娑的杨郜,喝下两大口可乐,关切道:“杨大夫,这般憔悴,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点。”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杨郜抬起头,看着这烧烤摊占道经营的简陋棚子,听着盛夏里叮叮咚咚啤酒瓶相撞的声音,说,“我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许南珩刚捏起一根羊肉串儿,欲言又止,看向方识攸。方识攸无奈摇摇头。

杨郜又说:“怪我,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学医,我没时间陪她过生日,没时间陪她过节日,居然连去她家里正式见家长的日子都被我搞错了。”

许南珩拿着串儿,说:“你是记错日子了?”

杨郜摇摇头:“在医院连轴了三天,夜班接手术,把凌晨零点的‘白天’和‘次日’搞混淆了。”

“哦——”许南珩点点头。

大约就是杨郜以为是第二天过去,但搞错了,这个所谓的‘第二天’其实应该是‘白天’是‘当天’。直接把人家一大家子一大桌菜给鸽了。

许南珩也找不着词儿安慰他,主要他太饿了,一串接着一串,无暇说话。方识攸跟杨大夫喝了几杯后见他吃串儿的频率并没减缓,便问:“这么饿?晚上没吃饱?”

“别提了。”许南珩咽下去,“晚上点了个麦当劳,结果我们学校侧门,就是巷子的那个门,墙根那儿趴着一狗妈妈和狗崽,一大一小眼巴巴看着我,就……喂狗了。”

方识攸点点头,摸摸他后脑勺:“快吃吧,再给你叫点儿?”

“再叫点儿。”

杨郜抹了一把泪:“再喝一个!来生不做临床人!!”

后来,大约过了一礼拜,方识攸回家告诉许南珩,杨大夫又和对象和好了。原因是对方姑娘斟酌再三,决定体谅杨大夫,许南珩听后点点头。并且杨大夫也撤回了那天醉酒发言,说生生世世都要学医。

因为杨大夫觉得这次与女友重归于好,是医学奇迹,学医才会出现的奇迹。说不通,但许南珩决定尊重。

杨郜这事儿让方识攸稍微有点警觉。这天他休息,和许南珩在外面吃火锅,旁敲侧击地问:“我会不会太忙了点,没什么时间陪你。”

许南珩一边在锅里寻找消失的莴笋,一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方识攸: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帮我捞捞笋片儿。?”

好嘛,这是根本没当回事儿。方识攸也意识到是自己多余问。

高三年级许南珩忙了起来,联考、统考、摸底考,学生考得一个个眼神麻木四肢僵硬,老师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开会押题、改卷子、备课总结。有时候许南珩半夜会忽然惊醒,然后一个猛地翻身摸手机,打开备忘录,紧急记下一则例题类型,再昏睡过去。

往往这个时候方识攸也会醒一下,伸手把他拥住,在他胳膊顺着抚一抚,让他平静下来。许南珩觉得这不是个事儿,他不能影响方识攸的睡眠,于是提出高三剩下的时间里分房睡。

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俩人正在早餐店里吃馄饨,方识攸当时那惊诧的眼神就像是许南珩在提离婚。许南珩咽下馄饨,说:“你别这个表情,我这是降低损失,我一个人睡不好就算了,俩人都睡不好多吃亏。”

但方识攸一声不吭,还是那个眼神盯着他。

“好好好不分房,睡一块儿。”许南珩说。

高三下,班里回来了两个艺考生。俩学生清澈见底,整个高二都在画室,数学这种课,直接两眼一抹黑。戴老师交待了,艺考生只需要学能学懂的就行,临到高三下这种时候,就开始凑分取舍了。

其实不仅是艺考生,所有学生目前的情况都是这样。

二十八岁年轻教师的首届毕业班,讲台上,喉咙因过分用力而有些沙哑。四年前他远赴西藏支教,彼时还显稚嫩,一张泛着少年气的脸庞赌气似的开车到西藏。如今站在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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