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神与奴隶,父与女儿(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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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张狰狞无比的死人面孔:源自于记忆深处的疯狂喷涌而出,在这一刻,几乎要吞噬了基因原体的大脑。

在这血神所亲自降下的幻像之中,安格隆跟着养父的口舌,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说……+

+血祭何神!+

“血……血祭……祭……”

+说出来!+

+你会这么做的!+

+你生来就应该这么做!+

——————

“不。”

“他不会。”

“永远,都不会。”

“……”

“记住,安格隆。”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做过的就是做过的。”

“你可以怀念,你可以悔恨,你可以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唾弃自己过去的恶心,唾弃那个胆怯又偏执的自己:但永远别忘了……”

“他们为何而死?”

“你又为何而战?”

“你并不是生来就要战斗的,安格隆:你是为了他们而战的。”

“别忘了他们。”

“也别忘了:你自己。”

“……”

“去吧。”

“他就在那里。”

“山就在那里。”

——————

铁冠站在安格隆的头上。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血肉横飞的养父消失在了面前,随之而来的各种幻影也心有不甘地退却,直至完全消失:血神的怒火依旧在咆哮,但是在现实宇宙与各种力量阻挠下,它能做的也就只是单纯的恼怒,以及呵斥着屠夫之钉,在基因原体的脑海中施加以更多的痛快。

但哪怕是血神也知道。

痛苦,折服不了一个原体。

缓缓的,安格隆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用酸痛的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躯,鲜血依然在滴落,却无法阻止原体的身影在沙地上前进,屠夫之钉依旧在他的脑海中肆意咆哮着惩戒与痛苦,但就像之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当山之子咬紧牙关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对抗这种世人难以想象的厄运。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某些声音,那些声音好像来自午夜,似乎是劝诫,又似乎是忠告:他并没有听清它们到底在说什么,就像他并不在乎那些来自虚空中的咆哮,山之子任凭他们在脑海中交响,与屠夫之钉的怒吼编织成杂乱不堪的乐章,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向远方的那座山脉前进。

前进、搀行、甚至是攀爬、哪怕是蠕动。

他始终都没有停下。

在血神的咆哮中,在屠夫之钉的轰鸣里,在远方的战火所燃起的最后一缕硝烟也被红沙漫漫的风暴所吹散的时候:安格隆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而在他的身后,唯有虚空之中那羞恼至极的怒吼,以及被无情地抛弃在了原地:如此锋利、如此强大却又如此可笑的战斧。

它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直到那深蓝色的铁靴伴随着细长的鬼影出现,一脚踩在了上面,将这把血神的战斧踩得粉身碎骨。

而在战斧的阴影上,午夜幽魂遥望着他的兄弟消失的方向,便又面向着虚空,展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在下一刻,他甚至伸出了自己修长的胳臂,充斥着嘲讽性的缓慢,竖起了他的中指。

康拉德没有听到血神对此更多的怒吼,因为在那之前,亚空间中各种各样的狂笑声就已经将黄铜王座的怒火淹没了:在窜变迷宫,在享乐之塔,甚至在慈父花园,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放声大笑。

但康拉德也并不好受:就在向着血神发出了嘲讽性的一击后,原体本身便摇摇晃晃了起来,踏碎战斧后的一脚踩空,几乎让午夜幽魂跌坐到了地上,幸亏在此之前,他的子嗣就已经冲了上来。

“父亲!”

赛维塔的声音中有几丝疑惑。

“您怎么了?”

“……不,没什么。”

康拉德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还不忘安抚性地拍了拍子嗣的肩膀,将脸上的苦涩笑容留给了自己:午夜幽魂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托大了,在将摩根原本为他准备的铁冠摘下,并且转手送给安格隆之后,康拉德这才意识到,面对着脑海中那无时无刻的预言乱象,他的抵抗力还是有些不足的。

啧……

得再去找摩根要一顶:或者找时间把那顶要回来。

原体暗自嘀咕着:反正那顶铁冠只能用来击碎幻像,对屠夫之钉的疼痛是毫无办法,在离开努凯里亚后,安格隆也用不上。

康拉德陷入了沉思,而在他的身后,被他带在身边的赛维塔则是回忆着刚才的景象,回忆着当安格隆痛苦挣扎的时候,他的父亲先是在一侧冷眼旁观了许久,最后才将铁冠戴在兄弟头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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