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狼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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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善了。旁人都缺医少药,只有他们明明有药却不肯拿出来,天长日久,他们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像是灾年里的田鼠,是会被急了眼的人掏窝的。

她想出了一个法子,用熬过的药渣换了旁人相助,陈鸿却不答应,还觉得她是天真。

他却不知道,她早就偷偷把他教的方子默写了出来,交给了心善的药婆。

后来陈鸿病倒,也是药婆传信,告诉他们县衙新来的老爷盯上了这一院子的药材,要把陈鸿当疫源烧了。

那天晚上,十七岁的秦四喜想了很久。

因为药材陈列,他们院子里连虫鸣声都没有,静夜之中只有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陈鸿,偶尔发出几声呓语。

她可以趁夜跑了,去找自己的阿婆。

但是陈鸿会死。

陈鸿凉薄狠毒,自大狂妄,他该死吗?

秦四喜抱着脑袋想到太阳都出来了,还是觉得他不该死。

这世上想要教训人法子很多,死,是恨意的极致,也是手段的极致。

不想他死,秦四喜

就只能带着陈鸿逃走。

这一逃,就是整整五个月?,她在山里跟猴子抢果子跟兔子比腿脚,跟野狗比呲牙跟老虎大眼瞪小眼。

她随身带了斧头和匕首,为了让陈鸿不在她出去找药找饭的时间被野兽吃了,她造了个树屋把他吊了上去。

结果防住了豺狼没防住猴子,她有天回去,看见一群猴子举着陈鸿的衣袍帽子甚至亵裤兴高采烈地走了,气得陈鸿气喘如牛,骂那些猴子骂得很难听。

秦四喜见他光着身子张牙舞爪,倒是挺像只猴子的。

就是毛少了点儿。

闹过这么一场,陈鸿的病更重了,秦四喜辛辛苦苦采来的药,总觉得治头牛也能治好,在他身上却效用极微。

如此,一日日拖到了冬天,秦四喜已经在找地方给陈鸿挖坟坑了。

一场大雪过后,她去查看自己放在山里的陷阱,回来的时候却见陈鸿缩在炉灶前面,灶上的锅里在煮着菜。

“怎么,我不过是饿了,可不是在等你。”

话是这么说,陈鸿舀了一碗汤给她。

细雪,炊烟,树屋下面的药庐里药香阵阵……秦四喜想,这般也不错,以后陈鸿死了,她也能称他一声亡夫,要是阿婆问起他们的过往,她就可以笑着说他在大雪天里拖着身子给她做了汤。

做得一脸黑灰,满头碎雪。

还不到十八岁的秦四喜并不懂到底什么是夫妻,她见过药婆大娘照顾她的丈夫,见过货郎打他的妻子,更小的时候她见过邻家的姐姐坐在牛背上,头上戴着一朵黄色的花,牵着牛的阿哥出门谋生,再也没回来。

邻家的姐姐哭哭啼啼,后来嫁去了邻村,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孩子,穿着新的衣裳,头上戴着一根银色的簪子,腕子上戴了银的镯子,旁人都羡慕得很。

她也笑,只是怎么都没有骑着牛那天笑得好看,哪怕她头上的花不到晚上就蔫了。

至于爹娘这对夫妻,秦四喜记得娘给爹掏耳朵,娘坐在床上,爹把头枕在娘的腿上。

这是她人生曲折过往里,对于“夫妻”全部的所知。

端着那碗汤的时候,她觉得可以在自己的脑袋里加上这一笔了。

她会跟阿婆说,她的亡夫还不错,用这一幕,她应该能让阿婆相信,她之前过得很好。

炭火快要熄灭的时候,秦四喜抽搐着倒在地上,疼到浑身打颤。

陈鸿用七种毒物制成了一种药,想要以毒攻毒治好自己的病。

为了确认制成的药不会让人死,他用秦四喜试药。

身上的冷汗几乎要被冻成冰,秦四喜冷眼看着陈鸿小心捏着自己的寸关尺。

过了一夜,她没死,躺在雪地里,她冷眼看着陈鸿自己服下了那个药。

蔺无执嗑着瓜子问他:“第五鸿拿你试药,那药他吃了就好了?”

秦四喜点头:“确实开始好转。”

蔺无执呸掉嘴里的瓜子壳:“你就眼睁睁看他好了?要是我,打断他两条腿扔狗窝里……”

“山林里没找到狗窝,我把他捆了扔进了狼窝。”

蔺无执:“……”

徒手杀元婴的青竹道院掌院有些震惊,她捏着瓜子,转头看向秦四喜。

慈悲又温和的神垂着眼眸,一张怎么看都是好人的脸说着和她气质截然相反的话:“看他像个猴子一样挣扎,我突然意识到了,他也不过如此。”

让她无路可逃,对她非打即骂的陈鸿,也不过如此。

从她养父开始,他们一个接一个以为能掌控她的人生,就如同掌握一只被关在笼子的四喜鸟。

她在那一刻懂了,她不仅是鸟,能飞,还有喙,有爪。

再小的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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