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赎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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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没有上油的衰朽木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突然涌进来的光线让闭着眼的顾怀也有些不适。

几道凌乱的脚步在门口停下,不同口音间又响起了对话:

“是不是该蒙脸?”

“蠢货,做完这一票,就要北上了,蒙他娘的什么脸?”

“我还是觉得价开得高了点。”

“你没听接头的人说?这可是大户人家的赘婿,难道还出不起这点银子?”

“这书生咋还没醒?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就不怕把他打死?”

疼痛和眩晕感依然在持续,几人的言语能听清,却很难再脑海里组成被理解的语句,只觉得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最终还是一道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其他人的争吵议论压了下去:

“闭嘴。”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停在顾怀身前:“弄醒他。”

“谁能想到这厮这般文弱”嘟囔声很小,随之而来便是冰冷刺骨的凉水打在脸上,乍然间像是无数根针一同刺下,顾怀睁开眼睛,对上了几双冷漠的眼神。

不是三个,是四个。

被水打湿的头发粘在额头,有水顺着脖子流进领口里,顾怀有些畏缩害怕地往后蠕动:“你们是谁?”

“顾怀?”

“是。”

“苏州李府赘婿?”

“是我,”顾怀喘了两口粗气,“在下可曾得罪过诸位?为何要将在下掳至此地?”

“哈,”有人笑了起来,“读书人说话,真他娘的酸。”

光线从外面的房间照进来,映得几人身影越发高大,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几人的脸庞,领头的人微微示意,便有人走到近前解开捆住顾怀的绳子,将几样东西塞进他的手里。

“我说,你写,”那人语气极冷,“我这里也有识字的人,错写一个字,就挖你一只眼睛放在信里一起送过去。”

“我写,我写!”顾怀揉着麻木的手腕,听到要动刀,吓得大惊失色,“诸位好汉且莫动手!”

“很好,”领头人微微沉思,“告你等,你家赘婿在我手上,送赎金千两,到城外鸡鸣驿来,若是告官耍诈,莫怨我明日就送你家赘婿人头到你府上!”

不知是被捆得太久,还是被领头的汉子言语中的杀气吓到,顾怀的手抖得有些厉害,看到领头汉子眼中越来越重的冷意,他两手并用才稳住笔杆,哭丧着脸写完了这些话。

一旁站着的汉子露出些满意神色:“不错,俺们只求财,不害命,乖乖写,你家里人要是听话,明儿你就能在家搂着婆姨睡觉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领头汉子斥了两句,又转向顾怀,“信写好了,我还得向你借一样信物,你惯用哪只手?”

顾怀有些茫然地举起右手。

“多的也不用,左手一根小指,不影响你写字,”领头人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提刀走上前,“免得你家里人不见血不知心痛。”

提刀的汉子单手按住顾怀手肘,举刀便要落下,千钧一发之际,顾怀连忙大喊:“等等!”

“嗯?”

“要信物,何必砍手指?搞得血淋淋的,万一家里人以为我死了,就是不送钱怎么办?”顾怀都快哭出来了,“我腰间有块玉佩,乃是当初和夫人定情之物,约定好此生从不离身,她要是见了玉佩,定然相信我在你们手上,钱立刻就到,立刻就到!”

有人立刻低身摸索,果然翻出了一块玉佩。

随即他便有些疑惑,这玉佩摸起来不咋地啊。

顾怀察言观色:“好汉有所不知,这玉佩虽不名贵,却是我当年与夫人同赏花灯时在一处小摊买下的,也正是那晚才约定了终生,见佩如见人!”

他看着那块自己为了变得更像个读书人好在书院上班,忍痛从地摊上花二钱银子淘来的玉佩,一脸的悲痛不舍,领头人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子,接过玉佩:“重新绑起来,看好他,让小凤和阿大收拾好东西,我回来就出发。”

脚步声离开房间,绳子再一次捆住双手,衰朽的木门再次关上,重新席卷而来的黑暗里,顾怀脸上的惊慌恐惧渐渐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他重新闭上双眼,沉默地等待着。

还不到时候

……

“顾怀?没看到没看到,一边儿去!”

“谁会管赘婿死活?你莫要挡在门口,客人来来往往的,碍事!”

“哈,想见大小姐和老夫人?这真是老子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李府正门处,几个门房守门的杂役斜倚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有些玩味地看着对面那个一身侍女服的瘦小侍女,言语间满是讥讽和嘲弄。

虽然小侍女已经很认真地和他们解释了顾怀没有回家的事情,但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是个值得思考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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