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纺织班的欢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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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有幸”地夸。

孙希希笑了:“你们这文化学得不错嘛,连‘何其有幸’都会说了。”

大家乐了,笑道:“那不是多亏了你吗?”

妇女们白天要跟男人们一块儿下地劳作,晚上要做家务,伺候一大家子人,夜里还得点灯搞副业,比如纺织之类的。

那可比男人辛苦多了。

好些人往往无法坚持扫盲班的学习。

而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在别的妇女通过扫盲班建立起自己的社交网络,获得外部支持时,这些没参与学习的妇女就像一叶孤舟,漂泊在婚姻里被夫家轻易拿捏。

于是孙希希成立纺织班时,特意跟林素珍交待,不参与学习不准入班。

当时好些妇女听到这条件,就直接放弃了。

但也有部分脑子好使的,回家跟家里人

() 说:“进去了,可不就等同吃官饭了?你想啊,没活路妇联给你找,卖什么价也妇联帮你谈,根本不愁东西卖不出去,还不用抛头露脸!()”

这个时期的农村人还是很看重官饭()”的。

觉得那是光耀门楣的事。

这一小拨妇女也就光明正大地在家人支持下去扫盲班学习,不再管家务了。

后头孙希希卖掉青花瓷布,给所有人都分了钱,她们不做家务就更心安理得了。

年轻姑娘田小宁乐滋滋地说:“上回的青花瓷布,咱不是一人分了五块钱吗?我全换成精白米背回去了。”

“昨晚,我妈吃着我换的米还在感慨呢,说以前就是地主都没法儿顿顿吃白米饭!还夸我‘咱闺女出息了,吃上官饭,比地主还强了’,乐死我了!”

还真是这样。

解放前,本地一位坐拥300亩地的地主,按旧政府的“三七五减租令”,也就是按一亩地年收获量的37.5%向佃户收租,丰收年也不过能收2万斤粮的租子。

但这地主家里四房人,每房只分得到5000斤粮。这粮还得脱壳,当时人工脱壳率为60%+,也就是说,脱完壳每房还剩3000斤粮左右。

就这,脱出来的还只是糙米。

要再脱成精白米,那每房就只剩2500斤粮和500斤糠……

而当时的盐比米要贵很多,解放前夕1担糙米只能换8.8斤盐。

为了要腌菜、腌肉,还有日常食用,每房又起码得花2-3担糙米进去。

还更别说人情往来和红白喜事花费,扯布做衣花费,日常用品如锅碗瓢盆之类的花费,喂猪喂鸡花费等等,起码得拿5-6担糙米去换。

再说地主家哪儿有不多生多育的?

哪房人口算上当妈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辈的,不得五六口往上的?

那地主家的三房甚至有十口人!

这可不就常年只能吃得起糙米、红薯喽?

中年妇女曾贵芬感激地对孙希希说:“我当姑娘那会儿,老埋怨自个儿不争气,没从地主婆肚子里出来。可瞧瞧现在,咱不当地主小姐、不剥削人,咱凭自己的一双手也能过得上这么好的日子了!”

“这要换成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孙希希就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挨夸。

不过她发现有个问题,当人们爱你的时候,你做什么事她们都能找得到角度来夸。

比如你走路走得慢,那是有文化有修养;你走得快,那是做事干脆风风火火。

她们的夸,夸张到什么程度呢?

她就诧异地问一句:“什么?灾年的时候,你们连枕头套子里发了霉的谷壳都要拆出来吃?”

她们都能夸一句:“唉哟,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你连枕头套子里的谷壳是发了霉的都知道!”

孙希希:……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那是“塞进去七八年的老枕头芯子”吗?

不霉才怪了吧……

她怀疑照她们的说法,她要指着大米说一句“原来这个是大米啊”,她们都能夸“哇,你从来没见过大米,居然能一看就猜出来它是大米!大学生就是有天分!”

孙希希:……

这种夸奖听听也就算了。

她们其实就是想发泄一下想夸她的情绪。

其实对她来说,与其夸她,还不如在她参选社员代表的时候给她投票。

不过,她环顾了一圈纺织班成员们,心里非常笃定,她们和她们家里人的选票,肯定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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