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玄鸟生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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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昆吾并不谦虚,傲然道,“当年制作宣德炉的吕震,也是人;他能做出,我也能做出!如今市面上宣德炉仿品成灾,其实从工艺上来看,不乏高手;只是这风磨铜太过特殊,很难参研出来。”

“从明代宣德以后,到清代,到民国,带着宣德款儿的铜香炉层出不穷,却难见‘真宣’。按说就算当时只造了三千多件,可毕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本来,是应该保存流传下来不少的。”

余耀说着,不由感慨,“可惜啊,宣德炉经历的浩劫太多了!”

宣德炉当年有一百多个款式,供太庙、内廷祭祀之用,宫廷之用,赏赐之用,还有一部分被贮存库藏。

但明代还没灭亡,宣德炉便遭遇了第一次浩劫。

崇祯皇帝,熔炼铜器铸造钱币。

崇祯当时的处境,确实是捉襟见肘,为了弥补国库空虚,应对窘局,曾经将全部的内府库藏铜器和宫廷闲置铜器,发往工部宝源局,熔化之后铸造钱币。这里面,不仅有宣德炉,还有上三代的珍贵青铜器。

乾隆糟蹋文物,也就是刻个字题个诗盖个章什么的,崇祯是直接“变现”了。这也没办法,皇帝都快没得做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到了清代咸丰年间,这个皇帝的日子也很难过,使用了同样的法子,把皇宫所藏历代铜器,也熔炼了拿去铸钱了。

这两次浩劫,是有史可查的,必定包含宣德炉在内。

到了倭寇入侵的战争年代,疯抢文物是一方面,使用铜材制作枪炮也是一方面,当年倭国人曾经在华夏各地疯狂搜集铜器。比较著名的事件是大慧寺十几米高的铜观音像,被倭国人毁掉之后,换成了一尊木质观音像。

近几十年来情况,估计光是一场破四旧,也能毁掉不少。总之,时至今日,宣德炉或许还有真品存世,但应该也是凤毛麟角。这也成了华夏文物史上的一个“悬案”。

不少博物馆都有所谓的“宣德炉”,却难有一件被所有专家公认为“真宣”的。

不要说宣德三年的“真宣”了,当年监工的那个工部侍郎吴邦佐,他后来就召集工匠仿制过一批宣德炉,算是仿品之中最为精良的;落吴邦佐款儿的精仿,如今都不太容易找到了,上拍动辄过千万。

“若是有朝一日,鬼眼门的秘藏能重见天日,或许能破解这个悬案。”滕昆吾缓缓说道。

余耀默默将“宣德炉”放好,转而又拿起了最大的那个锦盒。

这个锦盒里的大家伙,是一件三龙饕餮纹圆尊,高有半米多,但喇叭形的口沿直径比腹颈还大,足有一尺。

三龙饕餮纹圆尊的肩部,是圆雕和浮雕相结合的,当然,这是铸造而非雕刻。三条蟠龙的龙首探出肩部,龙身则在肩部的斜面上蜿蜒盘旋。

而腹部,顺势铸有三道扉棱,分隔出相同大小的区域,都是一样的饕餮纹饰。圈足上,铸有弦纹。

工艺极为精细。

“商代晚期的重器啊!”余耀感叹。

三龙饕餮纹圆尊,很容易让人想到四羊方尊,都是商代晚期的青铜器,三个龙首和四个羊首也有类似之处。

只不过,如果是圆尊,三龙首要比四龙首更为合适;而如果是方尊,四个面,四羊首就更合适。

商代晚期,青铜器发展出现一个高峰,器型众多,纹饰精美而繁复。太颠方鼎也是商代晚期的重器。

“还有一件,也是商代的,不过却是早期!”对于余耀的眼力,滕昆吾已经没什么可惊讶的了。虽然真品不在,这只是一件高仿,但从造型纹饰等等特点判断出是商代的,对他来说不是个事儿。

滕昆吾说的,自然是那个矮的宽大锦盒。

余耀打开之后,发现是一件青铜盘。

盘口直径有四十厘米左右,盘下有圆腹圈足;连带圈足,通高在八厘米上下。盘面有玄鸟纹饰在中心环绕,外围则是鱼纹和夔龙纹。

盘内锈色如翠,盘外则夹杂红斑。

整体十分完整,未有一处缺损。不过,工艺上可比太颠方鼎和三龙饕餮纹圆尊差了一截。

余耀观察之后,发现圈足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两字铭文:母丙。

商代早期,青铜器上的铭文是很少见的,有也不多,也就是一两个字。比如这个“母丙”,应该是铸造这件玄鸟纹盘,是为了祭祀母亲,母亲的名字叫丙。

“还有铭文!这件玄鸟纹盘,且不说市场价值,文物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余耀啧啧赞叹,“玄鸟生商,借以祭母。”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是诗经里的句子。传说商族的始祖名叫契,是“感天而生”,“无父而生”。

哪有人是鸟生的?不过是早期商族崇拜鸟图腾的反映罢了。但商代早期出现这样一件玄鸟纹盘,恰好也是一个佐证,原先的商族,后来建立了商朝,却依然有祖先图腾崇拜的印记。

“这件东西,工艺价值很一般,以至于我做的时候反而有些吃力。”滕昆吾接着说道,“但这件东西,值得秘藏!商代早期的青铜器,市面上保存完整的太少了!更何况这件的玄鸟纹饰和祭母铭文,实在是相得益彰!”

余耀连连点头。

随后,两人共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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