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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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给我装些草木灰,我拿到村西头小河边去洗。”沈远刚把打麦场的麦子摊开回来。

“大哥,我去吧,你和二哥,还有小舟哥先吃饭。”沈笑不想让哥哥们太累。

管氏自然不同意,说她洗完衣服时,去河边洗了。

“伯娘,我不小了,大姐十岁时家里地里哪一样你不让干?”沈笑看着她道:“您不能偏心。”

“你呀!”管氏点点她额头,道:“你大伯也得活动,让他陪你去。”

“唉!”沈笑欢快的去找大伯。

“七两,”沈志追上她小声道:“书院好像很多人都去了谭拓寺,现下没法打听夏税的事。”

沈笑也知道急不得:“二哥,这事不急,等收完麦子再说。”

“二郎,别乱转悠,赶紧把骡车卸下,给它喂些水。”管氏的喊声传来,沈志嘟囔一句“它比我金贵”就去卸车套了。

沈笑一乐,跑去和大伯两个拎篮子和小半袋草木灰加半瓶醋,慢悠悠的上村西河边去。

大家都听说沈大伯病的很重,听说得吃好些天的药。

但是除了近邻和本枝去探望过,其他人并未亲眼得见。

如今见沈大伯好似一下老了十岁,走路不仅慢,还得七两扶着,都善意的和他打招呼问好。

平常盏茶多功夫就能到的河岸,今天一刻多钟才走到。

说是河,实际是凤河左近的一条溪水分支而出,绕一路又流回了南面河道里。

此时,河边还不见什么人,沈笑找了个离洗衣服远的下风口,将背上的灰卸下,给大伯拿出马扎坐下。

“大伯,您看这早上的天多好,吸口气都是甜的。

回头我们多在早起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沈大伯看她拿出草木灰搓洗猪下水,抽出烟袋锅子,就那么不放烟丝的抽着。

心里委实叹息,若小善夫妻还活着,哪用的着孩子干这活儿。

这河岸边,他们兄弟洗衣洗澡,偶尔能打打牙祭,也是拎着下水来洗,小善最是体贴,总是抢着洗大肠。

记得那时,新朝刚立没两年,父母兄弟相继离世,他个半大小子,带着两三岁的弟弟过活。

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大,看他识字懂礼,看他机灵能干,看他娶妻生女。

结果,转眼他就只给自己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娃,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眼眶湿了又湿,到底是不敢哭,怕吓着七两。

这孩子长的真好,又会读书又仁义,将来舍不得她嫁去别人家受苦怎么办?

沈笑认真的洗着,搓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身后的大伯,已经想到她嫁人的事了。

其实,古代劳动人民是舍不得浪费丁点食物的。

饥荒时,连树根和土都吃,何况是带点腥气的肉。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好手艺做好下水的,常年不吃几回肉的老百姓,去哪能练出好手艺。

倒是伯娘,厨上功夫真的好,管姥爷以前在县城的永福酒楼做过帐房,伯娘儿时倒有机会和大厨学得几手烧菜的功夫。

“哟喝,终于洗好了。”沈笑直起腰,东西收到篮子里,又放河水口冲一冲。

扭头一看,大伯在发呆,“大伯,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大伯磕磕烟袋,道:“七两啊,大伯这一病,你要跟着哥哥们受苦了。”

沈笑蹲到他身前道:“不苦啊,大伯,我没觉得苦。

别人家的女孩子,谁不比我能干,连小二花都在田里割麦。”

“傻孩子,这夏税秋粮一交,家里一点吃的都不余,黑窝窝头都难吃到饱。”沈大伯苦笑。

沈笑安慰他道:“大伯,光靠种麦子,本来就很难吃饱的。

你想想,我们这些年日子能宽裕一些,哪一样不是得靠其他法子贴补。”

“种田是咱的本分,民以食为天。”沈大伯自然知道,但土地就是根。

沈笑认真的看着大伯,问道:“大伯,如果有一种不挑好赖地都能种出的食物,亩产最高可达千斤但它最多只能在地窑内存三四个月。

您会种吗?”

“真的?是官府新出的种子吗?能做主食吗?”沈大伯一下眼里有了光彩。

沈笑摇头,“是我娘留下的书里写的。”想到那个时空,也是近代才大面积推广开来的食物。

又想到空间的书上有写三千界面,也许她现在就不在原来的界面上,但田种是不会骗人的,她道:“这红薯吃多了胃里烧的慌,所以只能做为备荒粮来种。”

沈大伯有些失望,“真有这么高产,早就天下闻名了。

而且它会占用耕地的,官府收税不论上中下田,都得交。

且也只收稻米和小麦,绢,麻,如今连大豆都很少收。

太祖时,交税才允许一部分税可以银代缴的。

这什么红薯的吃了烧心,能卖上银钱吗?

何况只是书里说的,我们没有见过。”

沈笑干脆搬块石头坐下,她前不久真的在书房翻到过,“大伯,这种食物真的有,前朝后期有一段时间海禁,一位福建的陈姓商人偷偷出海,在一个小岛上发现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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