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鹅黄豆生与盏蒸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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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 中元节这一天,各寺庙开设《盂兰盆经》的斋会, 诵经讲经。

天色将亮,就有卖穄米饭的巡门叫卖,也卖竹叶、馂豏、沙豏、花油饼等之类,全部作上供祭祀祖先用。穄米饭以作斋饭,在普通的耕作小农家庭也有向老祖宗秋尝告成之意,用秋日好收成的消息以慰祖先。

顾家祠堂里, 竹叶铺上桌,斋饭供在牌位前,烛火幢幢。

这一天家祭亡灵祖先, 国子监没有上课,顾昀休息在家。虞太夫人带着顾家人跪拜顾家列祖列宗, 烧香磕头, 大抵是上次王氏提到频频梦见自己妹妹,老太太也请了僧人诵经, 意欲安抚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陆雨昭跪在蒲团上听着和尚念经,听得昏昏欲睡。膝盖也疼, 小腿麻得毫无知觉, 不知道还要跪多久。

她默默揉了下膝盖,跪在她身侧的顾昀瞥过来,视线看着前方,偏头低声问:“腿麻了?”

她点了点头, 顾昀就把蒲团悄无声息挪了过来,袖袍遮掩下,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她的小腿。

陆雨昭心惊肉跳,连忙转头压着嗓子小声说:“你干嘛啊?”

“你动静太大了。”顾昀背挺得笔直看着前方, “别动,别说话。”

陆雨昭旋即闭嘴转过头去,心道终于体会到他罚跪的感觉了。

太难受了!动也不能动!

不过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小腿气血活泛了些,没那么麻那么紧绷了。没多时,在僧人诵经的催眠声音里,她下巴眼皮一点一点,惬意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

陆雨昭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没撑住打了瞌睡,也没人发觉,直到听到悉悉窣窣的、嘈杂得近似于吵架的声响,她猛地惊醒。

王氏不知道何时来了。

她来给自己妹妹上香,陆雨昭是知道的。

但此时祠堂里乱哄哄的,王氏激动不已,被姚汐、大郎还要婢女家仆拦着,她抖着手指指着顾昀,一副要啐他一脸又想撕了他的架势。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用这副态度和长辈说话的?”王氏嗓音颤抖,“你以为老太太护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呸,没脸没皮恬不知耻的竖子!败类!顾家家风就是被你败坏的!我妹妹就是被你和你那个狐媚子娘亲气死的!”

顾昀站在那儿,脊背滞直,唇角似笑非笑地扬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说什么了?”他哂笑出声,“我又做了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走进,凑过头好整以暇地笑睨她,“你让我滚就滚,我是顾家人还是你是顾家人?这祠堂我为什么不能在?”

“够了!”顾晖沉着脸喝斥出声,“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都知道顾家大郎很少这么发脾气,但大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终于消停了。

二郎还说被惯坏了,这么和长辈讲话,连家仆婢女都看不下去。包括姚汐也投以不苟同的斥责眼神,无声使了个眼色,就扶着快要气撅过去的王氏走了。

临走前,顾昀听到姚汐低声的那一句,“你太惹事了,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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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汐庆幸老太太不在当场,亲自送高僧出门了,避免了这场闹剧。

离开祠堂的路上,她安抚了半天王氏才勉强将人消了气,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王氏在顾家呆不下去,怕她生意外枝节真气出病,姚汐准备亲自送她回去。

顾晖在旁边说:“我去送吧。”

他看了眼王氏,“姨母,我送您回去,阿昀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心善大度你不计较,你就和你母亲一样,默默承受这一切。”王氏痛心疾首道,“你这样只会被欺负了去!”

“没有人欺负我,姨母。”大郎无奈道。

“没有?”王氏抚着胸口说,“阿晚说,顾昀来了之后,分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父亲也好,你祖母也罢,人人惯着他,她总是说,自从以后父亲和祖母再不曾似往日爱你们兄妹了。她还说她都知道,顾昀的神童之名在东宫做太子伴读时风光无限,顾家光耀……那时人人认得二郎顾昀,却不识大郎顾晖。”

王氏顿了顿,“阿晚讲,说来可笑,我的哥哥自此活在顾昀的光环之下,默然站在他的阴影之下,暗暗较劲。刻苦读书只为得父亲的青睐,和祖母一句夸赞,和所有人的认同。”

姚汐愕然,这些她竟从不曾知晓。

她一直以为顾家不像旁的世家混账腌臜事多,她嫁过来的顾家,除了顾昀顽劣些,私底下还是兄亲弟恭的。夫君体贴温和,老太太深明大义,一家和和睦睦的,这汴京城出嫁的贵女哪个不羡慕她命好。

顾晖袖袍里的手默默攒紧拳,他的语气几乎是祈求,“姨母,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烟消云散了?”王氏笑了,“阿晚就不像你娘,不像你隐忍不言,粉饰太平。一个顾昀搅和整个顾家不安宁,搅乱她原本宁静和谐的生活,她就要一直气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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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门口,顾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眼睑不发一言。

耳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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