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陆(1 / 2)
桓允丝毫不顾忌皇子风度, 跟亡赖小儿一般的撒娇打滚, 束好的发冠半歪, 身上的宝蓝锦袍也满是褶皱。
叶微雨闹不准他是真的心口疼, 还是只是装模作样的逗她,静默半晌, 最终还是靠过去些,道, “你坐卧好歹有个正形…”
“接下来, 你是否会说, ‘成何体统’?阿不?”桓允斜眼幽幽的看向叶微雨,忽而生无可恋道,“走哪哪都有人揪着我提醒体统体统, 我这皇子当的也没甚意思!”
他话里有话, 叶微雨料定桓允定是在宫中遭遇了不顺心的事,便道,“你竟也打起了哑谜, 有事便说, 无事就家去, 眼下小试在即, 我瞧你愣是半分不放在心上。”
“不回去!”桓允的手肘垫在头下,翻身闭眼背对着叶微雨赌气道。
绿萝端来一叠芙蓉酥并一碗莲子粥,轻手放上榻上小几,见桓允气闷得自顾躺着,便知这九皇子又在使小性儿, 她也不敢打扰,于是很快轻脚退了出去。
他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叶微雨也不急,桓允向来跟她憋不住话,因而她也就气定神闲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间或还吃一块点心。
桓允久未等来叶微雨的关切,泄气似的转过身子见叶微雨吃独食也不唤他一声,气到,“叶阿不,你便是这样对我的?对我不闻不问也罢了,连吃食也不留我一口?”
他怒目圆睁一脸不置信自己在她心里居然无甚分量,叶微雨看着好笑,把莲子粥往他那边推了推,忍俊不禁道,“好了,先垫着肚子,待爹爹回来就摆饭。”
“阿不,我都无家可归了,你可要对我好一些,”桓允拿着瓷勺吃了一口,闷闷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说得不明不白的,让叶微雨着实费解他在宫里怎的还会受委屈?
莲子粥是混着莲子、薏米、红枣、糯米熬煮的,为了增加甜度还放了葡萄干进去,软软糯糯又很是香甜可口,加之桓允下学回宫未来的及用膳还跟人起了争执着实耗费了些力气,平日里磨磨蹭蹭小半个时辰才吃得完的分量眼下三两下很快就吃得精光。
宝禄本在外间候着,叶微雨将他唤进来伺候着桓允漱口。待收拾妥当了,桓允才细细给叶微雨讲起他回宫之后发生的事情。
照桓允往常的习惯,他一般是下学后径直回自己的澹明殿,挂羊头卖狗肉似的写写课业,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嘉元帝的福宁宫或是太子东宫。
只今日前脚刚踏进澹明殿的宫门,后脚就被东宫桓晔跟前的近侍唤住。
“九皇子殿下,”近侍弓着身子,对桓允鞠礼道,“太子殿下请您速去福宁宫问话。”
问话?
他又没犯事,阿兄何故用“问话”一词?桓允不解其意,脸上倒是一派平常,心中只道是桓晔晓得了他学业不佳,捉他去好生教训。可有父皇在场,定会拦着阿兄不让他太过严厉。
这般想着,他悠悠哉哉毫无心理负担的去到福宁宫,行至勤政殿门口。
内侍宫婢一干人等皆在殿外候着,严阵以待的模样。
嘉元帝跟前的御前大总管李寻白手持拂尘,位于众人之首,见桓允到了,撇一眼殿内的情形,悄然靠近桓允。
李寻白比嘉元帝大上几岁,而今已知天命,他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对桓允也尤其疼爱。
他小声提点桓允道,“蒋,宁二家之人在内,殿下小心应对。”
桓允闻言一挑眉,便知这两家人因何而来,不以为意道,“公公放心,我自然晓得。”说完便昂首踏进殿内。
嘉元帝坐于殿中御案后,桓晔立于其左侧。御案下方,殿中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成安伯老夫人、威远侯宁安及其继室王氏。
来得这般齐整,看来是要兴师问罪了。
桓允冷着脸,不将他三人放在眼里,只对着嘉元帝和桓晔行礼,“父皇,阿兄。”
嘉元帝神色古怪,看看桓允又看看桓晔,最后不断给桓允使眼色让他站到自己身边去。
他父子二人的小动作,桓晔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桓允依言过去。
成安伯老夫人见嘉元帝仅仅是将桓允喊来,却无甚惩罚,甚至还有维护他之意,当下便觉怒极攻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心态未见平和,反而愈发沉不住气。
成安伯老夫人如今六十有七,头发花白近银,身子骨还算英朗,其控制欲极强,以致于稍有不顺心之处就睚眦必较。
桓允跟嘉元帝眼珠子似的,她料想若是自己不持理态度强硬,那桓允是半分罪也受不着,当即就拄了乌木仙鹤杖起身,沉声对嘉元帝道,“皇帝侄儿,九皇子既已传召而至,还请其今日给老身一个交代,为何要屡次为难他那两个表兄?”
“可是仗着身在皇子,又有皇帝宠爱便视朝臣亲属于无物吗?”
“成安伯老夫人说得极为在理。”桓允立在嘉元帝身旁,位置本就高一些,看人的时候完全是鼻孔对着对方,他假模假式的拍拍手掌,脸上却是不屑,“若是随随便便甚么阿猫阿狗都要本殿下以礼相待,那何来身份高下之分?另外,成安伯老夫人老糊涂了罢,本殿下可无甚狗屁表兄。”
他这话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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