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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雨提裙跨过门槛,守门的家仆就上前来报,“姑娘,有一位姓梅的妇人自称是老爷的侄女,小的拿不定主意,就让她在门房等着呢。”
听罢他的话,叶微雨心里立时就有了谱,只是待见到人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梅姐姐,你何以是这般模样了?”
“微雨表妹,我...”梅湘似是有难言之隐,抓着简陋的包袱坐立不安,欲说还休。叶微雨玲珑心思,邀她进府,“梅姐姐,我们进去说。”
主仆四人一脚刚踏进不辞院,齐殊元就抱着汤圆扑棱着跑过来,“阿姐,你回来啦!”
叶微雨谨防他摔倒,欠了身扶住他,“爹爹不是带你去相国寺听僧人辩经了吗?怎的你自己回来了?爹爹呢?”
“姑父在相国寺偶遇他的好友,他们决定一道去吃酒,便送我归家了。”齐殊元笑眯眯的解释,忽而注意到落后叶微雨一寸之地的梅湘,他歪头打量她,“这是梅姐姐啊?”
梅湘羞涩的笑笑,“不想小公子还记得我。”
“是啊,我记性可好了。”
“嬷嬷,你带元哥儿回他的院子里,晚间摆饭的时候再过来。”叶微雨吩咐齐殊元的奶嬷嬷道。
“是,姑娘。”
一行人便又往里屋走。
趁着现在天光正好,苏嬷嬷坐在廊庑下给叶微雨做春衫,样式已经裁剪好缝好,就只差衣裙上的绣花了。
见到叶微雨回来,把老花镜摘了,又把绣活儿放下迎上去,“姑娘,事情可办妥了?”
叶微雨摇头,而后略带责备道,“嬷嬷您年纪大了,寻常活计交给侍女做就成,都说了好几回,您便是一次也没听我的。”
“我闲下来就闷得慌,”苏嬷嬷笑道,“还别说,老爷赏给我的这舶来物还真好使,戴上它啊,眼睛愣时就清明了。”
见说不听她,叶微雨就不再纠缠,转头对绿萝和流月说,“沏一壶花茶,再备一份核桃酥送到我屋里来。”
苏嬷嬷年过六旬,早年在宫里当差时用眼过度,这老了眼睛的毛病就出来了,是以她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梅湘,听到叶微雨吩咐,才发觉在场的还多了名女子。
仔细辨认半晌,她才认出来,“梅家丫头啊?不是说回娘家吗?怎的突然来了京城?”
“嬷嬷,”梅湘以为苏嬷嬷在责怪她不请自来,很是惶恐,“梅湘...梅湘自知唐突,但确实走投无路,才...”
同苏嬷嬷不甚熟悉的人,会因为她说话的语调自带威严而觉得此人不好想与,叶微雨知梅湘误会了她的意思,便道,“嬷嬷不是这个意思,梅姐姐不用多心。”
等进了屋,叶微雨请梅湘到榻上坐。
她窘迫的扯了扯灰扑扑的棉布裙,“我带着一身尘土,恐怕弄脏了妹妹的地方。”
“不妨事,”叶微雨不甚在意道,“你不必拘着,坐吧。”
等梅湘坐下来了,叶微雨又执壶倒了一杯茶给她。
梅湘接过来,喝了一口,才斟酌道,“微雨妹妹,姐姐我...我无家可去了...”
苏嬷嬷也在一旁坐着,听她如是说,暗自皱了皱眉。她毕竟年长,想得也比较多,梅湘一介出嫁的妇人,身上带着包裹,贸贸然就到别家来。若是家中有女性长辈还好说,但叶家如今就一个男人并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她若是要住到家里来,左邻右舍的将此事拿出去说嘴,于老爷、姑娘的名声都不好。
就是不知道姑娘会怎么打算,她素来有主见,若自己要拦,恐怕也拦不住。
“如何说?”叶微雨轻呷了一口茶才问。
其实她心里也在细细的审视梅湘。
她俩虽有表姐妹之名,但这亲缘关系隔得着实远了些。叶家祖上几代单传,确是有过女儿的。
在大周,便是经商之人也可自由参加科举出仕,不受身份限制,因而世人乐得与商贾之家接亲。叶微雨那祖姑奶奶当年就是嫁给许昌做买卖的大户,逐渐在当地落地生根后跟卞梁的娘家就断了联系。
叶微雨能得知梅湘同自家有亲缘,还是由于母亲在世时,时常去杭州一户大药商买药,掌柜算账的便是梅湘。
当年她许是新婚,生活如意,面容虽只是清丽,但看着特别有灵气,待客相当和善。因叶家是常客,一来二去就还能摆谈几句闲话。在言谈之中,知道了她的祖奶奶出自卞梁叶家,虽已出了五服,但总归是亲戚。
前段时间,叶南海携家眷自杭州归京,临出城门时,梅湘抱着包袱追上来说她要回娘家,询问是否可捎带一程。
齐朦去世后,叶微雨就没怎么和她见过面了,她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差了很多。见她着实可怜,叶微雨求了父亲,同意让她同行。
到了许昌,他们便分开走。
没成想,这才数日不见,就发生了变故。
梅湘不过花信年华,加上她一路风尘,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4、5岁,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得这般情形。
“说来还有些难以启齿,怕污了妹妹的耳朵。”梅湘将鬓边滑落的碎发撩在而后,隐晦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我使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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