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堂下所跪何人（1 / 2）

樊老爹、邓大娘夫妇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恶吏从“水云间”酒家门口打散，当场就跑了一多半。</br>那些捕快是最懂得怎么打人的，他们能打得你痛彻肺腑，满面血污，却还一个重伤都没有。</br>最后只有五六个人逃到了纪家桥上，这才怆怆惶惶地站住。</br>“还有王法吗？啊？还有王法吗？”邓大娘悲愤地仰天大呼起来。</br>跑的最快、挨打也最少的樊冬这时候又精神起来，气呼呼地叫道：“娘，咱们去临安府告状去！</br>“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还能由得他们如此猖狂！”</br>樊二叔马上又卖弄起了他的常识：“不可以越级上告的，我们去了，临安府也不会受理。</br>“此地归属钱塘县管辖，我们要告，也得去钱塘县衙告状鸣冤才成。”</br>旁边一个亲戚抹了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一张脸登时涂成了大花脸。</br>他垂头丧气地道：“二叔，要不咱们算了吧，常言说强龙不斗地头蛇……”</br>樊二叔阴恻恻地道：“她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br>“姐，要我说，咱们也别指望从她那里拿好处了。</br>“她既然绝情绝义，咱们就去钱塘县告她一女二嫁，让她落个鸡飞蛋打！”</br>樊老爹担心地道：“能告成么？她那个相好儿是個官人，会不会官官……”</br>邓大娘冷笑道：“咱们不是打听过了么？她那相好儿也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官。</br>“在人家县太爷面前，他能有什么面子？</br>“再说了，就算他们想官官相护，那小贱人不也得拿出钱来上下打点？”</br>樊冬满脸戾气地叫：“对！就算咱们落不着好儿，也不能叫她好过，得让她出出血！”</br>旁边几个亲戚面面相觑。</br>去告她却落不到什么好处？那我们去干什么呀。</br>几个亲戚顿时打起了退堂鼓，随便向他们托辞几句便丧气而去。</br>很快，桥头就只剩下樊老爹、邓大娘，樊二叔、樊冬和邓家大舅了。</br>“他们不去拉倒，咱们去！”</br>邓大娘骂骂咧咧地诅咒着那些怯阵离开的亲戚，领着这些铁杆直奔钱塘县衙。</br>钱塘县里，刘参军正与钱塘县尉陈义博并肩坐在上首，隔着一张小几，谈笑喝茶。</br>陈县尉管理着钱塘县的司法治安，刘参军自然是直接来找他打招呼。</br>这么点事儿也不值得越过县尉去跟知县说。</br>他们二人都在临安做官，又是上下两级官署里正对口的官员，本来关系就很熟捻。</br>刘参军把请他关照“水云间”酒家的话一递过去，陈义博马上就想到了两个月前“水云间”酒家方掌柜的溺水事件。</br>那件事就是他经手勘探审理的，最后判定是酒醉溺水，意外身亡，与他人无涉。</br>当时，他也见过那个刚过门儿就变成了小寡妇的丹娘，如今还有些印象，记得非常妩媚，确实极具韵味。</br>这位知府衙门的司法参军特意跑上门儿来，拜托他关照“水云间”的那位酒家小娘子……</br>这里边……</br>陈县尉微微一笑，他好像发现了刘参军的一个小秘密呢。</br>不过，风流雅事也，倒也不必说破。</br>陈县尉笑眯眯地就答应了下来。</br>二人正谈笑风生，樊老爹一家就赶到了县衙门。</br>其实就算是知县衙门，也不是你想告状就能随时告的。</br>你以为县衙门整天处理的就是审案断案这么点事儿？</br>衙门里要处理的民事、农事、商事一箩筐，繁琐的很。</br>除非你是恶性刑事案件，比如大街上有人明火执仗群殴打架啦，某处发现一具尸体啦，这种情况才可以随时去县衙里告状。</br>其他的民事纠纷，你得等官府“放告”的日子才能去告。</br>每年里一个县衙一共也就“放告”三五十天，其他时间都是不受理的。</br>很多民事纠纷拖不起，都是推给了族长、乡绅来仲裁的。</br>不过，钱塘县可是天子脚下，谁在这里做官，都不希望治下出现比较大的乱子。</br>因此钱塘县衙里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小规定：</br>如果告状的人比较多，那就随时受理，及时查清状况，以免事态扩大。</br>百姓们告状其实是不需要敲鸣冤鼓的，但是必须要有状子。</br>县衙门对面就有一些专门给人代写状子的穷书生。</br>邓大娘付了十几文钱，央人给她写了张状子，不等墨干，便气势汹汹地去了衙门。&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