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山老雪一炉春(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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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这个小少年,说道:“到伞下来吧。”

陆小二摇了摇头,倒是认真的说道:“师叔的伞下有很多故事,这是草为萤前辈说的,我未必能够担得起,还是淋着风雪好一些。”

南岛轻声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你跟着我来做什么?”

陆小二背着溪午剑,轻声说道:“总要有人跟在师叔身边,青....那个女人不来,那便我来吧。”

青椒留在峡谷,便是因为听风吟说了山里有不速之客,让她来保护南岛的。

这件事陆小二自然也知道。

南岛沉默了少许,在山道上,说道:“只是这样吗?”

陆小二似乎有些犹豫,但是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停住的撑着黑伞的少年师叔,还是缓缓说道:“师叔与草为萤前辈关系应该很好,我能够猜得到他教我那一剑是什么意思,没有谁会平白无故教别人这样一剑,我既然已经学了,自然便要保护好师叔。”

南岛轻声笑着,撑着伞向前走去。

“但是这样对你而言是不公平的,那一剑你可以学,但是草为萤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师叔,那我便要告诉你,陆小二,你学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陆小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着剑安静的在雪里跟着南岛走着。

过了许久,陆小二才轻声说道:“学剑难道不是为了顾着天下?”

南岛沉思了很久,而后缓缓说道:“也许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岭南现在顾不了天下,只能顾着岭南,你我也是这样,我们不是能够顾得了人间的人,于是只能先顾着自己,也许以后会是的,但是那是以后的事。”

陆小二在一路风雪里想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好的,师叔。”

但是小少年依旧跟着南岛走着。

南岛也没有再说什么,沿着山道一路走下去,先去天涯剑宗里看了一遍,那些青色小楼里冷冷清清,伍大龙应该还在小白剑宗那边。

于是二人又沿着被雪厚厚的覆着几乎难以分辨的小道,向着小白剑宗那边走去。

陆小二对路熟一些,于是便走到了南岛前面,拄着溪午剑,在风雪里辨认着那些小道的方向。

走了一阵,陆小二却是轻声开口说道:“师叔。”

“嗯?”

“那个故事是什么?”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什么故事?”

“就是今日来的那个你们都叫他师兄的大剑修。”

南岛只是平静地说道:“一些身不由己的故事而已。”

陆小二沉默了很久,而后说道:“师叔当初被师父从南衣城带回来的时候,受了剑伤,陷入沉睡,生死不知,是不是就是他做的。”

南岛平静地说道:“是的。”

陆小二回头看着南岛,缓缓说道:“师叔为什么不恨他?”

南岛长久的沉默着,抬头看着这场人间茫茫的风雪,而后缓缓说道:“因为我见过他的痛苦也见过他的犹豫——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

南岛轻声说着,他不知道陆小二是否能够理解。

只是在说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却是在想着那个名叫柳三月的人。

也在墓山之上,听见陈怀风说过的许多的东西。

所以大概便是因为这些种种,南岛才没有那么深沉的恨意,才能平静的继续去面对那个白衣剑修。

人当下的选择之中,当然会包含所有过往走过的路吹过的风。

所有最初的那个选择,哪怕再过千万年,也会决定着最末的那个选择。

一如猎手立于山巅开弓之时,吹过鼻尖的那一缕风。

于是那一箭一生的轨迹,便都会带着那一缕风的意志。

小少年陆小二自然不能理解南岛的这些情绪,只是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原谅。”

南岛看着走在前方的小少年,冬雪里的陆小二戴着和陆小三一样的大耳朵帽子。

快步走路的时候,小少年的那些帽垂都会上上下下的跳着。

好像是一样的。

但是又是不同的。

陆小二远比陆小三要沉稳的多,想得也会更多——大约是因为多承受了一些期待的原因。

“所以你才叫陆小二,我才叫南岛。”南岛轻声说道。

名字当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最大的意义,便是用于区分彼此而已。

就像你是你,我是我。

而不会是你是我,我是你。

那是桃花最爱说的话。

大雪里的小白瀑依旧在流着,表层凝结了一层极为奇特的瀑流悬冰,然而在下面,依旧有着潺潺的流水。

在这样大的数日山雪之中,这条从高崖而来的清溪依旧没有冻结,显然是极为罕见的事。

但是又似乎很是合理。

因为那条溪流来自某个少年的大湖之中。

二人从瀑下穿了过去,又穿过了那片红叶覆雪,折落满地的红叶林,林中的雪也没有薄多少,偶尔有几片叶子或者折断的枝叶插在了雪里。

小白剑宗的某个院子里亮着灯火。

一片红白之中,看起来倒还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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