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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气喘吁吁地呼出白气,手指和脸颊冻得青紫。

极度低温的环境下,睫毛都开始结霜了,他也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

他咬紧牙关,仍然不肯松手,死死地扣着冰面,即便已经冻到没有知觉。

寒风和飘渺的白雾中,一只青金色的蝴蝶若隐若现。

赫尔曼,别放弃。

少年对自己说。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他咬着嘴唇,把下唇生生撕裂,渗出了血,一遇到寒风又立刻被冻住,很快连痛觉都感知不到了。

冰面仍旧在塌陷。

赫尔曼知道,他忍不住为了让手脚暖和起来,跑得更快,催动了魔力,结果没有控制好温度,导致冰面直接融化、崩塌。

他额头青筋凸起,使劲把另一只手搬到冰面之上,用力往上撑去,试图回到陆地。

这种时候,他已经被冻得几乎无法思考,学过的魔咒,竟然忘得一个都不剩了。

“咔哒”

细微的一声传来。赫尔曼在自己嘈杂的喘息声中,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他垂下眼睛,看到那个刻着她名字的胸针,从他的口袋里被挤了出来,在冰水里往下沉去。

它翻滚着,面上包裹着零零碎碎的气泡,在一望无尽的零下湖泊里坠落。

坠落。

赫尔曼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他下意识松开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知觉的右手,毫不犹豫地再次浸入冷水之中,朝着胸针抓去。

没抓中。

他的身体反而又向冰水里下滑了一截。

“轰隆!”

又一块冰面碎裂。

赫尔曼的身体晃了晃,他青白的脸庞怔忪,那一刻像一个无助的婴儿一样流露出茫然和脆弱。

他看着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沉入湖底,那里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和荒芜。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为了看海洛茵每次哭得惨兮兮的可爱样子,他总会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进冰冷的溪流之中。

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

她像不畏困难的小小鸭子,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岸。

她从来没对他生过气。

她只是在氤氲朦胧的雾气里,用那双湖绿色的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他在一边做鬼脸或者坏笑。

海洛茵总是在包容他。

他是她唯一的朋友,是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也想要保住的珍宝,她尝试了一切方法来留住这段双方地位不平等的友情,却在她的哥哥和她的朋友的两面夹击下,最终失去了它。

赫尔曼那时不知道他是光。

等他知道的时候,光明已经不再眷顾她,因为她义无反顾地,一脚踏入了无边的黑暗。

赫尔曼露出一个奇怪的、狰狞的表情。他想哭,又哭不出来,表情僵硬,肌肉几乎都被冻僵,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逐渐被抽空,他松开了手。

海洛茵、海洛茵……

他像一只脱线的风筝,身体在冰湖里直线下坠。

赫尔曼闭上眼睛。

那就一起前往地狱吧。

*

阮笙打了好几个喷嚏。

救命救命,这个梦怎么这么长,还没完没了的?

按照顺序,她应该又来到了沃米卡。

漆黑如墨的夜晚,下着大暴雨。

这次的雨势比第一次大多了,她的翅膀都觉得疼,赶快飞到了一棵树下面避雨。

闪电和惊雷偶尔会照亮眼前的景象。

阮笙意识到,她身处墓园。

凿木的声音在雨声中依旧清晰,一下又一下,显得格外诡异瘆人。

“咳咳、咳咳咳……呼呼呼——”

熟悉的声音。

青年坐在泥泞中,抬头休息了一会儿,雨点落在他的脸颊上,砰砰啪啪,阮笙听着都疼。

罗兰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也正常,毕竟他脸皮厚。

阮笙扑着翅膀,稍微飞近了一点点,看到满身泥点的罗兰正咬着手臂发笑。不一会儿,他从地上坐起身,把地下的棺材搬了出来,用魔法撬点了铆钉,推开了盖子。

少女保存完好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阮笙快吐了。这个人居然还真的做得出偷尸体这种事?

罗兰只是伸出手,捧起她的脸颊。木棺之中,她安静得如同沉睡一般,面容恬静祥和。他小心翼翼地抹去她脸颊上的雨水,整理她的头发,然后开始画一个极为复杂的法阵。

时间久到阮笙都停在树枝上睡一觉醒了,他还在画。

他用的是自己的心头血,几个小时的时间一过,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死去。

他撑不了多久了。

阮笙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这样子透支自己的身体和魔力,即使是有神明为他续命,他也不可能再多活半天。

看样子,罗兰真的是恨她啊。

东方的朝阳渐出,灿烂的金光涂抹大地,越是辉煌璀璨,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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