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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不说话，剩下的半根烟在他指间燃尽。

“你们家人都来了，你家小子怎么没来。”

“妈不让说，”金父解释，“他最近在关键时期，我们也不想让他分神。”

“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你们能拖多久。”

裴父说完表情却更糟糕了。

——什么时候，会是“该说的时候”。

病房里，金奶奶拉着姝丽的手不肯松，表情一直有些欲言又止。

裴姝丽一眼就看出奶奶恐怕有话想和自己说，但又碍于什么原因不方便说。

她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觉得不方便，就握紧他的手，希望奶奶不要有任何负担。

金奶奶抓着姝丽的手，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提什么要求，这孩子都会满足自己。

便是让她好好的照顾泰亨，她也不会拒绝。

可这两个都是她疼爱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委屈了其中一个？

最后，金奶奶还是没将自己的私心强加在姝丽的身上，只是对姝丽说，“如果、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放大胆去追，幸福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了它，即使用人生赌一次也是值得的。有什么想做的事，也null去尝试吧，不论我在哪里，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话听起来太像遗言了，姝丽听的心里一痛。

她强颜欢笑道，“奶奶没什么话让我带给泰亨吗？他要是知道我瞒着他，恐怕要生我的气。”

金奶奶轻轻一笑，指指床头柜。

裴姝丽会意的站起来，找到了一封信。

金奶奶说：“到时候帮我交给他。”

到时候……

姝丽勉强笑了一下。

金奶奶精神不济，没说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裴姝丽一离开病房，眼泪就落了下来。

回来的裴父和金父都看到了。

她一阵慌乱，急忙擦掉泪。

裴父眉

头皱起，换做平时见到女儿如此懦弱的表现，他肯定会说几句，但今天哪有这个心情。

金奶奶最终还是没能熬到泰亨回国便撒手离世，金爷爷见老伴走了，整个人也颓废了起来。

裴姝丽满心悲恸，恨不得躲到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番，但是不能。

她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帮忙打理后事。

裴氏兄弟和金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金奶奶对他们有养育之恩，在这场丧事中也担当了丧主的身份。

裴姝丽同理。

住院的事情可以不告诉泰亨，但丧礼绝对不可以。

泰亨几乎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和两位老人感情很深，若是瞒着他，这孩子可能真的会疯。

金父给泰亨去了个电话，平静的告诉他实情。

裴姝丽在一旁听着电话那头无声的静默，低下了头。

金父收起手机，看向裴姝丽，“我家小子就劳烦你费心照顾了。”

裴姝丽眼一红，避开了长辈的鞠躬。

泰亨一下飞机，裴姝丽就开车去把他接了过来。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男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也消瘦了，眉眼耷拉着，脸颊似乎都瘦凹进去了。

裴姝丽除了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人送到医院，金泰亨便脚步匆匆的往殓房里走去。

裴姝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等了许久，金泰亨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抬起头，一双眼红的吓人。

“姐姐……”

他明白为什么那天姐姐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

内疚的裴姝丽去拉泰亨，被他躲开了。

一旁的金父正想说什么，就见裴姝丽再一次，且更坚决地拽住了金泰亨。

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那封被捂得滚烫的信，“奶奶让我交给你。”

金泰亨脚步一顿，接下来。

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捏着信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动作。

这一层楼里几乎没有人经过，能来的无一不是和他们一样满心悲痛。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冷得渗人，安静的气氛更是窒息。

金泰亨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终于拆开了信。

他的动作很慢，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金奶奶的信不长也不短，正正好是两张纸，用看的很快就看完了。

金泰亨看着看着，指尖开始泛白，足以证明他用了多少力道。

见纸都被他捏皱了，他才慌张地将信摊在膝上展平，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的泪流得越来越多。

裴姝丽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背上，金泰亨浑身一抖，侧过身把裴姝丽抱得死死的，再也控制不住。

压抑的啜泣声，又勾起了裴姝丽的悲痛。

他抓的裴姝丽有点疼，还有点喘不过气，但裴姝丽现在没心思计较这个，她用同样的力道紧紧回拥着泰亨，紧紧闭着眼。

苦涩的眼泪滑到了她的唇边，和她肩颈上湿了大片的感觉，都让她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金父看着他们这样，眼底又酸涩了起来，顺慧妈妈握住了他的手。

裴父和裴珉熙的表情就更是未曾有一刻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