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盛夏(18)(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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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铁门重重落下, 闭塞的潮湿中,异样的恐惧再次袭来。

陆月悠被几个小厮提出牢房的时候,眼里空剩下几分绝望。

皇帝已静静坐去一旁的铁制靠椅上, 一手撑膝,俯身看向她来。烛火下,惨白的面色, 冷峻如冰海, 那双鹰眸中明明在笑着,却带着原始的狠辣,似看着一只已经到手正准备食用的猎物。

“朕很是记得,初见你是在先帝的万寿节上。你走失在围场小树林, 一身鹤白裙,像只迷途的小鹿。”

陆月悠似看到些许希望,皇帝是记得的, 那便或许还会念着旧情,放她一条生路。

“可你不像她。再是刻意学着她做,也不像。”

皇帝的话似一根锥剑,直刺向她心脏。

她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她学着前世长姐的打扮,去了小树林, 和宣王偶遇。又学着长姐给宣王绣了锦带, 临着他回北疆之前,当着众人捧到了他面前。

如长姐般,她也与他写了信。她问他好不好,可有受伤,定要平安回来…

可究竟是哪里不像?

她只摇着头,下巴却被他狠狠捏起, “到了如今,却还想害她?朕只问你,为何不肯放过自己的亲姐姐?”

分明是长姐她先要动手的,那日在小廊里见得长姐,长姐便日日出现在她梦里,持着匕首,拿着火把。长姐说,要替她腹中的孩儿报仇。

所以她得先一步动手!

陆月悠眼里烧起来妒火直要将自己吞灭了去。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长姐她才变成这样。

上辈子她没活太长,不知道宣王即位。见太子被弹劾,又有姑母拉拢,四皇子被大臣们推举宠荐,她方见风使舵得靠了过去。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再活了一次,她便要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惜,她赌错了。直到上了桂月庵,见长姐再一次嫁给宣王,她方后悔至极。若她一心一意待宣王好,这皇后的位置,长姐抢不走。

她不甘心,所以与母亲哭着,让母亲想办法送她回宫。当巧坤仪宫大火,长姐受了些轻伤,母亲只与姑母通了几声消息,她方得了入宫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宣王变了,他变得铁石心肠,变得不念旧情,变得…变得只在意长姐。

凌烨见得她眼里的神色,已然猜到几分答案。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已有了给她的去处。他一把松开了手,方冷冷端坐回原位,只沉声喊来江蒙恩,“将那身鹤白裙,与二小姐换上。”

陆月悠瞳孔一震,自不知皇帝要做什么。却听他接着道。

“她既那么喜欢这身衣服,便该着着这身上路。待立秋之后,随那些流盗恶匪,一并流放宁古塔,终身不得召回中土。”

皇帝说罢,已冷冷起身,自顾自往牢房外走去。只江蒙恩捧着那身鹤白裙到了陆月悠眼前。

“二小姐,您是要自己穿?还是要杂家叫人来伺候?这地牢里的内侍们,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平日里用刑用惯了,下手难免会重些。”

陆月悠只将目光撇去一旁,他算什么,不过一个阉人,此时却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江蒙恩见状,自懒得与她耗着,只叫来几个牢房杂役,将手中的衣裙交到了他们手上。

“那可得有劳几位兄弟了。”

江蒙恩说罢,叹了声气,方转背往外去。杂役虽也是阉人,终日守着这破地方,却也是辛苦。内房不乏调*教女人的东西,玉柱、角壶,那都是好东西。

左右过几日都要便宜那些恶匪流盗了,先叫兄弟们解个闷子,只当是顺水人情了。

**

星檀午后小睡醒来,却未见皇帝回来,只问起邢姑姑,方知道人回去了养心殿,还在与大臣议事。

她想起早前入宫来的父兄,只与邢姑姑再打探了声儿,方知二人已经回府了,至于月悠,被关押在内务府地牢里,尚且并无多余的消息。

这芳宜轩,虽是皇帝的心意,却尚不是她的归所。她本想着要去养心殿辞行一趟,暂且先回去国公府才好。从寝殿中出来,却望见这芳宜轩中满园花色。

她起了些许兴致,摘着些玫瑰百合来,方领着桂嬷嬷去了一旁的小厨房。花草中自带生机,入食来用,可叫人心情愉悦,亦有疗愈之效。

桂嬷嬷今日方再见得自家主子,还未来得及述情,只边依着吩咐办差事儿,边偷偷抹着眼泪。星檀一旁帮着腌制花瓣儿,察觉得几许,方忙来问着。

“嬷嬷是怎么了?”

桂嬷嬷擦着眼角的泪珠,抽了抽鼻子,终望着主子笑了出来,“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再见得主子是天大的喜事儿,怎就忍不住。只是那回在桂月庵,奴婢着实是吓到了,见那焦尸脚踝上的铃铛,方将人认作了小姐。”

星檀手中的活儿顿了顿,那铃铛,是她病重的时候,与那庵中小尼行方便,想讨口热粥来喝罢了。不想却让人家做了替死鬼。

却听桂嬷嬷又道,“陛下也认错了人。将那尸身抱着回来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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