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春芽(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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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来时, 已卸了盔甲。

不过一年未见,比起以往的文弱,凌烨这位四皇弟面相上却难得多了几分英朗。扰乱国土数月, 如今吃了一场败仗,便主动要来议和。他虽不耻于此, 可对民生而言却是件好事。

他不动声色, 却早安排了随军的慎国公世子与之好言相向。他的四皇弟不过是由人摆布的玩偶,今日他要等的, 另有其人。

议事过半。翊王先提出交换战俘,用他手中的云老三换回贺习章。又欲以退守西南之约, 换皇家不再追究起义之罪。却只字未提皇后的下落。

他定了定心神,两军相谈, 最忌漏了先机。

翊王谨慎,并未想动桌上的茶盏,却让亲随送了马奶袋子来,喝下两口泉水, 润着喉咙。

他这方开口。“四皇弟还如此提防着朕, 可却如此相信你军中那位军师?怎今日不见他来?”

翊王拱手笑了笑,“军师在军中还有要事。此回便不用他了。”

“四皇弟方才所提退守西南, 朕觉得甚好。只是若想免去一干义军罪责, 还须得将那始作俑者交还给朕,也好让先太子在泉下安息。”

“陛下此言,是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不知,凌烨只觉几分讽刺, 当年还想夺嫡的四荒地,到如今还被一个盛承羽玩弄于鼓掌。他转眸看向一旁慎国公世子,慎国公世子早有准备, 将此前两封兵诏送去了翊王面前。

“殿下,先太子之死,并非只因东厂谋逆,而是有人刻意算计。此人筹谋周详,只因是江南盛家余孽。”

“……江南盛家?”凌翊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记得盛家那件案子,六年前太子党羽被弹劾贪赃,险些牵连甚广,危及储君。母后当时亦嗅得些许时机。可后来,父皇独拎出来盛家,了结了此案。

“你是说,江羽是盛家的人?”可他分明姓江…凌翊很快想了起来回来,新内侍入宫之后,多会认些有权势的老内侍为义父。而当年父皇身边的都领侍江弘,亦是出身江南名门之后。也难怪惺惺相惜。

今年夏日,他远在西南,是江羽书信与他,说起皇宫内太后的处境。他素来重母后养育之情,又听江羽道月悠被家族威逼,入宫要侍奉他的皇兄,重修旧日之好…

事逢西南匪乱,原不过是一场纷乱。他便加以利用,以山匪为根基,枉称朝廷赋税加重,招兵买马率军北上…

他想起皇后的话,“受人蛊惑,为人刀俎”,便就是这个意思…到头来,都是错了。

眼前皇帝正冷冷注目于他,慎国公世子也垂眸叹气。他忽觉几分难以自容。“皇兄…”

“四皇弟若想好了,便让人带他来这里见朕。”凌烨话中几分冰冷,却很是笃定。

门外却忽的想了三声,是他的人来传话,“陛下,江羽求见,人已在别院外。”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带他进来。”

不多时,门被兵士们请开,江羽一身灰白衣袍,负手入来了小堂。小堂内暖着炭火,却因得他从外带来的一身寒凉水汽,多了几分冷意。

凌烨身后副将们已将欲出剑,却被他挥手下令暂且勿动。

翊王方还只是动了心念,如今见人亲自赶来,方已大悟。“果真是你?”

江羽却供认不讳,“殿下已知道了江羽的身份,又何必惊讶。”

“太子也是你杀的?”翊王拔出佩剑,江羽却一动未动。

“是。”复仇的火焰早就吞噬了他,他早已不惧怕什么了。

盛家早年得太子庇佑,不过因得他们远在江南,后来才会被当做挡罪的棋子。当年那桩贪赃之案牵连太子,皇帝一纸圣旨,诛伐盛家满门,便是要保全储君。

抄家时东厂让他还能苟且偷生。自那时起,他便如一只被世间抛弃的孤魂,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要看着凌家子孙一个个死掉。

他缓缓拨开架在面前的剑锋,在桌案前寻得位置,落座了下来。抬手与自己斟了一杯茶,又与对面皇帝茶盏中添满了,“陛下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江羽?”

凌烨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那细长的眉眼中,却剩一番坦然。“若你是朕,会如何处置谋害嫡亲兄嫂的人?”

对面的江羽却是笑着的:“自然是杀无赦。还得揉烂了肉身,喂鹰。”

“那朕便如你的意思。”

“那我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命,又该如何与陛下算?”江羽抿着茶水,问得及其淡然。

凌烨心中清明。六年前他虽不在京城,可查得江羽身世之后,他便让大理寺细查了盛家大案始末。当年的两江总督确有些许贪腐之迹,却也是因得牵连党羽,罪不及全家。

可皇权素来如此。若换做是他,当年也会如父皇一样,保全储君。

他答得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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