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2)(2 / 3)
江南的时候,祖母也尝在府中办清凉宴。宴上凉茶冰酒,冰果子,冰糕点,无一不是疗愈的良药。
清凉宴设在澄湖湖心的玉书台上。皇后仪仗行来的时候,妃嫔们已经到得七七八八,齐齐起身来与皇后行了礼。
星檀坐去中间的高台,方见得一旁备着圣驾的位置,虽还不见那位来,可见得裕贵妃的心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星檀唤了大家坐下,等着裕贵妃来主持开席。东主家还未来,茶点却早就备好了。
星檀颇为喜欢席间的点心,薄荷糕、冰豆腐、玫瑰香露、荷香茶。都是夏日里祛暑的小玩意儿。然而许是她心中有所偏颇吧,入了皇宫,也总觉着御膳房的大厨,不及江南小厨房里做的饭菜香,眼前这些点心比起祖母让人做的,也少了一两处味道…
一众妃嫔之中,要数徐嫔打扮得最为娇美。紫色纱裙,衬得身姿袅娜,笑意颦颦,美人如画。吴妃被贬,妃位空缺。争着向上,本也是人之常情。
星檀小饮了一口玫瑰冰露,便见裕贵妃被几个年轻的婢子簇拥着入来。那一身紫色薄纱襦裙,与徐嫔身上的颜色恰恰一样。众人的目光纷纷在徐嫔身上略过。
徐嫔顿时无处自容,长孙家书香三代,曾是先帝和先太子的老师,而她父亲方才位及四品,她又哪里敢跟裕贵妃争艳…
裕贵妃行来星檀面前,盈盈一福,“是嫔妾来迟了,怎让皇后娘娘等我了?娘娘大度,莫与我计较。”
星檀免了礼数,“贵妃今儿是东家,便坐来我身边吧。”
明黄的圣驾与皇后的坐席之间并没有多余的位置,裕贵妃也并不客气,让人加了一张藤团,便就在星檀脚边斜斜坐下了。
这位长孙家的女儿与星檀同岁,年幼的时候便爱美之至,每每皇家家宴,定是最惹人注目的一个,今日更借着清凉宴的名头,打扮得更飘逸了几分。紫色烟罗裙衬着丰腴的身姿,凤眸挑眉,别有一番浓艳之美。
裕贵妃这才注意到了下座的徐嫔,不过端起茶盏来轻声一笑,便就挪开了目光去。娇小的蝴蝶兰,与牡丹如何争艳呢?
裕贵妃问起身边的来公公,“陛下可有说,会不会来?”
来公公恭了恭身,回话道,“江总管那边说,陛下还在养心殿里忙着,可不一定。”
裕贵妃面上的失落一扫而过,却强撑着几分颜面,笑道,“陛下忧心朝政,是百姓的福分。我们便先开了席吧。”
来公公忙去张罗了。
花酿冰酒端上席来,清凉宴方算是正是开始。
一同上场的,还有华庭轩编排的歌舞。那领舞的女子,妖娜窈窕,美则美矣,只是众人只需少许留意,便能见得那双眉眼之间,与上座的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
观舞之间,妃嫔们纷纷四下小议起来。
星檀也察觉到了些许,并不太置于心上。却听得一旁来公公凑来与裕贵妃禀报的那一席话。
“方奴才也是从东厂那边听得的。陛下让人将吴妃的死讯,告知了两位吴大人。吴尚书疼爱女儿之至,病重呕血,方在流放路上病逝了…”
来公公的声音不大不小,星檀正好听见,手中端着的冰酒顿了一顿,险些倾倒了下去。
邢姑姑忙来帮她接下了酒杯,“娘娘伤还未痊愈,还是用些热茶吧。”
星檀望向邢姑姑,点头轻应了一声。邢姑姑眼里几分安慰的意思,方让她定了定心。
裕贵妃这才轻声斥着来公公,“可莫要说了。”那双凤眸又挪来星檀面上,小声试探,“嫔妾险些不记得了,娘娘与吴妃,儿时是很要好的…”
“佳人早逝,难免令人惋惜。”星檀并不想在此与裕贵妃交代她与吴妃的关系,便草草敷衍了过去。
热茶端来她手中的时候,台下的歌舞便就停了。领舞的舞姬上前一福,“阿兰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星檀免了人的礼数,却见那舞姬眉眼之间扬起几分傲意。“阿兰还未谢过皇后娘娘。”
星檀不明,“本宫是初次见你,何时曾与你有过恩惠?”
“前天夜里陛下来华庭轩观赏歌舞,对阿兰恩宠备至。人都说,是因得阿兰与娘娘长得有几分相似,方能得陛下圣眷。阿兰自然须得谢过娘娘。”
星檀心中顿了一顿,长得相似方能得圣眷,这话,她也曾听过一回。
那时她初初承宠,宁妃便借着新春花宴,与她“善意”的提醒了一回:“娘娘这些年远在江南,怕是不知道,陛下手上那枚白玉扳指,与令妹的是一对。娘娘眉目间又与令妹有七分相似…陛下果真是爱惜陆家的女儿们的。”
宁妃父亲兵部尚书宁志安,早年便是首辅长孙大人的门生。如此想来,这三番两次“善意”的提醒,倒不难猜出是谁的意思。
星檀微微侧眸,余光在裕贵妃身上扫过。不必等她亲自开口,候着一旁的安小海已开口帮主子说话。
“区区华庭轩舞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胆敢与皇后娘娘相较?”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责三十。”
宫中杖责已是大刑,在场的嫔妃们却升不起任何怜悯,方听得那贱籍舞姬都能得圣眷,入宫半年有余还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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