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苍天诘问，何以堪对（2 / 3）

…</br>李绚猛然抬头，四野草木稀疏，山势倒伏，道旁多出金玉泉水。</br>来到山顶，北面可望洛水和北邙山，南面衔接嵩山。</br>西北方向是滹沱岭，那里是恭陵所在。</br>皇帝没有下车，只是略微的掀开车帘，看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走吧，去嵩山峻极峰。”</br>“喏！”李绚驾驶马车，转向下山，朝嵩山山顶而去。</br>薛元超骑马随在一侧，一言不发。</br>李绚目光凝视南方，驾车极稳。</br>李绚心中明白，今日之事怕是要少不了写入史书当中。</br>宰相薛元超为先导，南昌王车驾，帝临嵩山，问于苍天，苍天无言。</br>……</br>站立在嵩山山顶之上，北瞰洛水、黄河，南临箕山、颍水，东通郑汴、齐鲁，西连唐京洛阳。</br>仿佛整个中原尽收眼底。</br>李绚扫了一眼肃然站立山顶祭坛旁的皇帝，目光下垂。</br>山顶之下为中岳行宫，再往下是逍遥谷，嵩山书院。</br>今夜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恐怕是要在中岳行宫留宿了。</br>秋风逐渐的大了起来。</br>李绚目光不免落在皇帝身上，眼色迟疑。</br>皇帝此行嵩山，无非就是在为废太子做最后的仪式准备。</br>但从皇帝停驻缑山，遥望恭岭，李绚就大体明白，皇帝并非对废太子之事没有迟疑。</br>诚然，李贤之事，及至今日，是他自己所过，但这里面，皇帝自己也未尝没有过错。</br>人，可以欺人，但难以欺心，更难以欺天。</br>李治眺望恭岭，想的何尝不是孝敬皇帝李弘。</br>如今在嵩山山顶，眺望苍天。</br>苍天诘问，何以堪对。</br>风越来越大了，甚至吹的李治都有些站立不稳。</br>李绚眉头一皱，走向了薛元超。</br>皇帝祭天，无人敢于打扰，但未必没有别的办法。</br>十数名身材高伟的千牛卫，小心的站到了皇帝的西北方向，并成一排，直接给皇帝挡风。</br>皇帝瞬间察觉，随即也回过神。</br>再度看向天空，大日西垂，夕阳西斜。</br>一切终究都要过去。</br>“走吧。”李治摆摆手，然后走下祭坛。</br>今日根本不算什么祭天，不过是告天而已。</br>……</br>看到李治从祭坛走下，李绚赶紧上前，将披风披到皇帝身上。</br>皇帝点点头，转身朝着马车走去。</br>李绚重新坐上马车，驾车朝中岳行宫而去。</br>行宫内外，早就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军士。</br>一名舍人站在行宫门前，看到皇帝下车，拱手上前：“陛下！”</br>李治抬头，问道：“如何？”</br>“潘师正真人已在行宫等候。”舍人拱手复命。</br>李绚猛然抬头，皇帝这是来见潘师正的吗？</br>真人潘师正，师从真人王远知，下授真人司马承祯。</br>李绚的神色顿时肃然起来。</br>这是一位真正的道门大能。</br>皇帝今日见他，除了告天以外，恐怕还要询问道门之意。</br>潘师正虽然出身茅山上清宗，但却是茅山北宗分支，立道中岳嵩阳观，精修太清之道。</br>“走吧。”李治率先而行，中岳行宫宏大，内里庄严肃穆。</br>皇帝今日来得突然，很多地方都没能打扫干净。</br>只有后殿已经燃起来火炉，上面烧着热水。</br>一身紫色道袍，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神采飘逸的潘师正，手持拂尘肃然站立。</br>身侧站一名穿水蓝色长袍的中年人，面相儒雅，眼睛清正，嘴唇很薄。</br>“陛下！”潘师正手持拂尘，对着李治微微拱手：“贫道潘师正见过陛下。”</br>“学生田游岩，参见陛下。”潘师正身边的中年人跟着行礼。</br>李绚目光微调，他常年不在朝中，只是每年在秋冬之时，才回朝参加朝会，对田游岩了解还真不多。</br>不过也好，李绚轻轻点头。</br>“真人请坐。”李治伸手，然后在后侧的石凳旁坐下，潘师正微微欠身，这才坐在一旁。</br>薛元超和田游岩站在两侧，李绚走到了后方火炉侧。</br>熟练的热茶，然后小心的挑了四片茶叶，放进了茶杯里。</br>清杯，清茶，最后才泡好了一杯，放在了皇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