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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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

江宁的父母离婚了,她的名字从陈江宁改成了江宁,她跟着母亲回到了滨城,踏入昏暗肮脏的长尾巷。

狭窄的巷子,陈旧矮小的楼房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街道两旁有着小店,满足这里所有人的生活用品。墙上密集的张贴着小广告,灰尘漫天。雨后的巷子里淌着积水,经过太阳的暴晒,已经有了臭味。

江宁拖着大箱子穿过坑洼不平的地面走进了灰暗的筒子楼,筒子楼里住满了人,有孩子尖叫有婴儿啼哭,楼道里着的衣服遮住了光。江宁跟在母亲身后,爬上四层楼,又穿过长长的廊道,在潮湿的霉味中到了外婆家。

外婆家阴沉狭小,木质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一盏不甚明亮的灯悬挂在客厅中间,江宁的脚刚迈进去,舅妈就把玻璃杯砸到了她脚底下。

玻璃溅开,她穿着裙子,有一片玻璃碴飞到了她裸露的小腿上,火辣辣的疼。

母亲塞给她十块钱,把她推出了门。

江宁站在走廊里看着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身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谩骂,她攥着十块钱不知所措。

浓重乡音的闲话落入耳中,陌生令人生惧。

江宁顺着灰旧的楼梯走出了筒子楼。

有人推着铁架子走上了狭窄的街道,摆在道路两边,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出香味,这条街热闹起来。

空气炽热滚烫,路边高大的女贞树开着细碎的黄花,随着热风颗粒顺着人们的脖颈滚进了衣领。

陈旧破败,一片肮脏。

电动车疾驰而过扬起灰尘,坐在路边吃东西的人早就习惯如此,面不改色。

江宁原本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街道上到处都是摊贩,唯一空出来的地方是垃圾桶旁。她在垃圾桶旁看到了一只跳不上垃圾桶的小猫,饿的瘦骨嶙峋,身上的毛杂乱,至少三个颜色。

他们四目相对,两只小流浪。

猫看着她沉默,江宁也沉默。

最后还是猫先动了手,猫伸着脑袋过来蹭了下她的裤脚,嗲嗲的喵了一声。

江宁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个原味面包两根鸡肉火腿肠,她蹲在垃圾桶后面的台阶上拆开包装掰成小块放在地上。小猫埋着头狼吞虎咽的吃,呛到了好几次。江宁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戴上了耳机,静静的看小猫。

晒了一天的地面滚烫,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混着水泥的味道。

打架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江宁没注意到开始。她戴着耳机听歌,耳朵里放的是周杰伦的世界末日。

等她听到动静的时候,血混着拳头,野蛮疯狂的打架已经进入了尾声。

黑色T恤的高瘦少年一打三,他的眉骨处沾了血显得眼神更加凶狠,拳拳到肉。那三个人带了工具,半米长的木条,依旧没打过。

少年一脚把最后一个站着的男生踹到了垃圾桶旁,垃圾桶被撞翻,小猫吓得蹿到了垃圾堆深处,江宁傻在原地,像是面对车灯的鹿。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木棍,耳机从脖子上坠落,白色的耳机线在空中荡着。夕阳光映在他的锁骨上,线条偏白,骨骼清晰。

他长的极英俊,像漫画里的不良少年,鼻梁很高眉骨桀骜,透着野性难驯,头发很短几乎贴着头皮。他的眼睛很黑,拎着木条走过来。

“把垃圾桶扶起来。”他的声音冷淡,变声期,尾音有一点哑。

江宁连忙去扶,少年拿棍子挡了下,指着摔在垃圾堆里的黄头发男孩,一字一句,“我说的是你。”

江宁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垃圾桶被扶了起来。

他扬手扔掉木条,漫不经心的抽纸擦掉手指上的血,抬手把白色耳机塞回耳朵里,走出两步他又回身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干净的创可贴递给了江宁。

“你的腿在流血。”

他的手指很好看,肤色偏白指骨很长,骨关节清晰,掌心躺着一个创可贴。

江宁接过创可贴。

他走向街角,扶起黑色山地车,他长的很高,腿能轻而易举的踩到地上支着很高的单车。脚下一蹬,单车极速穿过熙攘陈旧的街道飞驰而去。

风鼓起了他的T恤,他的脊背轮廓清晰分明,夕阳光把少年的影子拉的很长,直至不见。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记你是谁……”

手机闹钟在床头唱着周杰伦的世界末日。

天还没有彻底亮,灰蒙蒙的光从窗帘的缝隙挤进了房间,映出屋子里的轮廓。

江宁彻底清醒,伸手按掉床头柜上手机的闹钟,反手盖到了眼上,重新陷入黑暗。

梦太真切,似乎还能闻到夏天的味道。炽热滚烫,女贞树浓绿的叶片被太阳晒的反光,花粒落进了她的衣领,有一些痒,少年的T恤被风刮起发出的细微声响似乎都在耳边。

客厅响起了开门声,钥匙拧动门锁,咔嚓一声。

江宁放下手,拉上被子盖住头。

昨天临接班时又来了一台手术,她忙完到家已经十二点,居然会梦到林晏殊。

她和林晏殊的第一次见面。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

进门开冰箱放东西,拿着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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