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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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走到泪人儿面前,静默站立,没有说话,就像一尊无言守候的雕塑。

“你为啥子对我这么好?”温琰伤心至极,泣不成声:“我是个穷光蛋!没爹没妈的野娃儿!你对我好有啥子用?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仙女下凡,我坏得很……”

秋意掏出手绢给她擦脸,把眼泪和鼻涕通通抹干净:“不要太自恋,我也没有觉得你是仙女。”

温琰像被扯着似的,一下一下抽噎:“她根本不想见我,她怕我来上海找她要钱!怕我纠缠她!”

秋意微叹:“怪我没有早点提醒你,最好不要跟她见面。”

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母亲却是喻宝莉那样的,倒不如怀着美好幻想永不相认,或许她还不至于这么难受。

温琰慢慢哭累了,偃旗息鼓,呆望着街对面,脑袋开始发懵。

秋意心里很纠结,反复犹豫,艰难地开口:“有件事情我瞒了你很久……”

“啊?”她的睫毛湿湿地凝结,鼻尖泛红,亮晶晶的眸子显出一种迷茫。

“其实喻宝莉的那封信,是我妈妈杜撰的,她,我们……当时我想哄你开心,所以求她冒充喻宝莉给你写信。”

这块危石悬在他心口多年,今天终于砸落了。

秋意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她的质询和迁怒。

可温琰只是愣了一会儿,复又抬眸望向街对面:“那是俱乐部吗?”她说:“我们去喝酒吧,我好口渴。”

秋意错愕:“你不生气吗?”

温琰拉着他的手横过马路,径直走入俱乐部,在舞厅旁的弧形吧台前找到地方落座。

“你想喝什么?”

“啤酒。”

爵士乐队正在演奏抒情歌曲。

隔壁一个外国男人大概喝多了,面红脖子粗,口中喃喃自语,也没人招惹他,忽然就发起火来,大力地拍桌,用俄语叽里咕噜谩骂一通。

温琰惊讶地张大眼:“他怎么了?”

秋意说:“在骂苏维埃政权吧。这些白俄没有国籍和身份,在上海的日子很不好过。”

温琰不解:“我见到这里的俄国人都光鲜亮丽,一个个很有派头的。”

秋意瞥了眼旁边的男人,靠近她轻声说:“白俄贵族过去大都养尊处优惯了,流亡到中国语言不通,他们会讲法语,但是不会中文和英语,靠着积蓄坐吃山空。为了维持体面,就算私下喝白水吃面包,出门也会用一身好装扮示人。”

温琰单手支额,好奇道:“那普通平民呢?我以为西方人在中国都是横着走的。”

“普通难民就更难了,他们辗转到上海后身无长物,不会英文就无法从事体面高薪的工作,只能做一些兼职,教授芭蕾、法语、音乐,幸运些的能进到发廊、杂货店或者制衣厂上班,男人去做司机、保镖之类的活计,年轻女孩缺乏语言优势,也没有劳动技能,会在上海迷失,最后别无选择,只能到声色场所挣钱维持家里的生计。”(1)

不知怎么,温琰忽然觉得他好迷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秋意笑:“闲来无事,看了一些书。”

啤酒上来,温琰握着玻璃杯咕噜咕噜地灌,秋意却一口也没沾。

舞厅里渐渐开始热闹,乐队的伴奏变得轻快。

这时一个年轻的外国女子左顾右盼,忽然走到秋意身旁,美丽的面容带着几分祈求,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对他说:“先生,我明天必须交房租,请你光顾我吧。”

秋意敛眉忖度,随后不紧不慢地询问:“多少钱?”

“三十块。”

他拿出钞票放在吧台上:“请你替我喝掉这杯酒就行了。”

“只是喝酒吗?”

他点头:“应该很爽口,但我无福消受。”

温琰瞥着二人,心想洋腔洋调地在说啥子?

女郎痛快地一饮而尽,然后听见这位先生用俄语道了声谢,她怎能不动容呢?于是冲动地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嘴对嘴,亲吻。

“你真是个好人。”

温琰瞪大双眼,当即从凳子上跳下来,霎时火冒三丈。

女郎收起钞票翩然而去,秋意尴尬地看了看旁边气炸的姑娘,轻咳一声,掏出帕子擦嘴。

“别擦了!”温琰冷道:“你那张手绢刚才被我擤过鼻涕!”

“……”

她踮起脚,重重坐回高脚凳,用力白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喝闷酒。

“喂,”秋意从后面贴近,轻声唤她:“刚才太意外了,我没反应过来,外国人比较热情……”

热情就能随便亲嘴吗?!!我都还没有亲过!!不要脸,呸!

温琰发誓今晚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绝不。

灯红酒绿的大厅,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贴脸扭动,此时已入夜,白俄舞女们登场,在台上站成一排,抹胸包裹着饱满的蜜桃,腰下围着黑色羽毛裙,拨开便是白生生的大腿。

原来还有艳舞表演。

呵,男人的乐子可真丰富啊。

温琰打了个酒嗝,小腹酸胀,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

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她回到吧台,竟然看见陈秋意又在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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