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温琰紧抿着嘴,瞪大两眼望住身前的人,喉咙微动,僵硬地蹦出两个字:“你好!”
年轻女子目光打量她:“你是罗小姐?”
啥?
还未反应过来,对方迎她往里:“请进吧。”
温琰迷迷糊糊跟在后头,这时留意到女子穿一身白,看着像护士制服,噢,不错,头上还戴着燕尾护士帽呢。
穿过小客厅,女子领她走入一间卧室,顺便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轻声细语:“陈先生刚刚睡着了,你先等一等。”
温琰愣住,眉尖微微蹙起,像是不解:“陈先生?”说着望向床上静卧的身影,两步凑近,看清了,不由大吃一惊:“他怎么在这里?!”
护士忙竖起食指:“嘘!小声点!”提醒完,又说:“你不是来找陈先生的吗?”
“当然不是啊!”她又急又气,险些跺脚。
护士觉得古怪,重新把人端详一番,纳罕道:“你不是罗小姐吗?”
“我……”温琰被问得张口结舌,在对方狐疑的注视下感到有理说不清,心下懊恼,嘴巴变笨,最后垂着脑袋自暴自弃,当做默认。
护士不再理她,自顾观察吊瓶,从医药箱里拿出两支消毒棉签,弯下腰,动作娴熟地从秋意手背迅速拔出输液的针头,然后默默地帮他按压止血。
温琰冷眼瞧着,问:“他怎么了?”
“重感冒,发烧。”护士说:“陈先生中午吃完药在等你,之后药劲儿上来没撑住。”
温琰轻轻“嗯”了声,目光落在秋意消瘦苍白的脸上:“他从小就爱生病。”
“免疫力太低了。”护士扔掉棉签,起身收拾医药箱:“好了,今天的吊瓶挂完,我也好回诊所交差。”
温琰瞄见她箱子里的口罩,紧问着要了一只。
“我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万一带有什么细菌,嗯,你不是说他免疫力差么。”
护士想了想,低头看看自己的箱子:“也对,我这里还有医用酒精,索性给你身上撒一些消毒吧。”
温琰乖乖站起身,张开双臂,任由摆布。
送走护士小姐,公寓里剩下他们两个。温琰找到玻璃瓶子,把红玫瑰插起来,就放在客厅靠墙那张摆着黄铜座钟的柜子上吧,沙发是墨绿天鹅绒,红色配绿色好看。
茶几下铺着波斯产的地毯,墙面壁纸又是十九世纪末的artdeco风格,线条图形远看像水,近看像山,用色都很明艳,但壁纸旧了,像铺着一层余晖,日落西山的华丽,反倒显得暗淡。
温琰立在床边,默然看着熟睡的秋意。
搭在被子外的小臂清瘦笔直,和他的脸一样没有血色,手背有一块淤青,筋脉明显,十指修长干净。
温琰轻碰了碰他的手。
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奶娃娃,如今长成了清俊的男子,他窝在柔软的枕头里,鼻梁高挺,下巴尖尖,乌黑的短发却一丝不苟,像是特意打理过,发蜡固定稳妥。衬衫有点睡皱了,纽扣只敞着喉咙处的一颗,他侧卧,温琰担心这样睡得不舒服,把第二颗扣子也给解开,薄薄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在领口下若隐若现。
温琰心跳略乱,闻到他身上的药气混合着不知名的香味,也许是发蜡,也许是别的什么,她正想凑近一嗅,这时秋意却悠悠转醒。
温琰即刻撤退,坐到旁边的靠背椅上。
“我睡了多久?”他恍眼将她认作护士,声音沙哑,用指节按了按酸胀的眉骨:“罗小姐到了吗?”
听见这个称谓就来气。
温琰冷笑:“秋意哥哥,你说哪个?”
熟悉的重庆话响起,陈秋意动作顿住,再看她两眼,忽然直坐起身。
“嗯?见鬼啦,吓成这样。”
秋意抿嘴不语。太糟糕了,跟他计划中的见面完全颠倒,他应该优雅从容地坐在客厅,把她吓个手足无措才对,怎么呆若木鸡的却是自己?
“你,”他喉结滚动,又干又渴,舔了舔唇,因此显得更加无措,尽管他竭力掩饰,依旧落在下风,温琰气定神闲掌控一切,他只能问:“你好久来的?”
“我妈呢?”她直接反问。
秋意眼帘低垂,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下床,回避视线:“她不在这里。”
温琰细眉挑起,微微歪着脑袋,像是在说:你耍我啊?
秋意在这令人煎熬的沉默中勉力对峙:“我没有讲过喻宝莉本人住在吕班公寓这种话。”
“意思是我智商有问题,理解错误?”
他耸耸肩,决定放低姿态与她慢慢沟通,反正此时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两个,有的是机会。
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秋意打量她,笑问:“戴个口罩干啥子嘛,我还以为是护士小姐。”
温琰这两天被他弄得心灰意冷,哪有那么容易消气。
“护士说你生病了,我防护一下,听闻上海霍乱频发,还有肺结核,万一传染给我怎么办?”
秋意嘴边泛起的弧度就那么僵住,他缓缓垂头,单薄的身体紧绷得有些发抖,漆黑的瞳孔如灯灭般黯然无色。
“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喻宝莉?”温琰对他的话产生极大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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