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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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带人走了,留下满屋狼藉,如同抄家一般。

朗华被打得不成人样,抬手抹了把鼻血,见温琰双颊红肿,指印还留在上面清晰可见,顿时心里揪了一把。

他想找药膏给她擦一擦,转身却踩到打翻在地的油灯,玻璃碎片在脚底发出细细的声响,好像把他的自尊也踩碎了。

抽屉盒子歪七扭八,没有灯,看不清,胡乱扯出一些没用的物件,朗华心烦懊恼,无比泄气。

温琰累极了,瘫坐在藤椅里,面无表情。

“你坐下休息会儿,身上不痛吗?”

朗华背对着她站在一扇窗前,微微垂头丧脑,不知在想什么。

“喂。”温琰催促:“你过来,还有很多事要商量。”

稍待片刻,他回身越走越近,到她跟前,弯下腰,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接着划过一个弧度,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深打量。

瞳孔如夜,不可见底。

温琰冷不丁一愣,心想他在搞什么鬼?

“唉呀我没事。”现在哪还有时间矫情啊。温琰推开他的手,把从老虎那里要回来的蒜头镯搁在桌边:“我记得这个是你妈妈的东西,收好。”

朗华撑着扶手,一动不动地看她:“你根本不该管我,把个人的钱搭进去不说,还背上债务,一千块法币啊,十天。”

温琰却并无大难临头的慌张恐惧:“不止,马上过年了,重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催债到除夕夜为止,除夕一过,旧债自动延续到端午。”

朗华见她如此笃定,心中的绝望也跟着消散了几分。

“袍哥恐怕不会让我们拖到端午。”

“过完元宵总可以的。”温琰似乎早有计划:“我们还剩二十多天时间,要赶紧想办法弄钱。”

朗华垂下头,肋骨又疼,咬牙捂住。

温琰叹一口气,扶他坐下。

“最快挣钱的办法除了赌博就是炒股票,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了,拿啥去搏?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左颊忽然挨了一巴掌,他发出轻呼,看她的眼神充满惊讶。

原来温琰气笑了:“我警告你,再提赌博两个字,我把你丢到嘉陵江喂鱼!”

这么凶?

朗华半晌回过神,揉了揉脸,此刻什么都无所谓了,自暴自弃道:“好啊,听你的就是。”

心里却想,山穷水尽,索性带她跑路吧,就算他跑不脱,也要拼尽力气把她送走,离开重庆,无论去哪儿,只要别落到袍哥手里……

“我都安排好了。”

温琰的声音打断朗华混乱的思路,她竟然有安排?她能有什么安排?

“昨天我去储奇门药帮找你的前老板,求他帮你过这一关。”

“你说什么?”朗华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周先生?”

“是啊。”温琰冷冷瞥两眼:“别怪我啰嗦,你真是不会做人,离开药帮以后也不晓得回去看看人家,逢年过节送个礼,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求人帮忙,换做我都懒得搭理你。”

朗华心中复杂情绪难以形容,他本来以为自己完蛋了,可这个姑娘却在背后为他铺垫出路:“他……周先生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温琰语气随意:“我稍微在店外边跪了一会儿,他就心软啦。”

“你……”

朗华屏住呼吸,忽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用力盯住眼前的女孩,心中暗潮汹涌。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呢?他是孤儿啊,没人疼没人管,还讨人嫌,父母在时忙于革命,为理想奔波,他永远被排在最末。十二岁父母俱亡,亲戚避之不及,为了生存他跑过码头混过药帮,指天恨地,不仅跟同龄人抢饭吃,还要跟大人抢。他曾经因为几个铜板和人打得头破血流,那种苦日子,真的不想再过了。

于是他凭着一番狠劲与聪明,贪婪地充实着荷包,像条狗似的,闻见铜臭味就立马寻去。

后来也有人爱他,女人,漂亮女人,喜欢他,对他好,但那些好都是需要回报的,要他拿出感情或者身体作为交换。

可温琰图什么呢?竟然待他至此。

温琰喜欢秋意,他知道。不过为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变成天上皎洁的明月,来照亮他这阴暗角落里见不得人的沟渠。

“明天跟我到储奇门找周先生,看他怎么安排。”

温琰轻碰疼痛的脸颊,准备回家抹药。

朗华问:“你不用上课吗?”

“反正都快放假了,保命要紧。”

说完她就这么走了。

夜深,青蔓趁祖父祖母熟睡,偷偷溜出门来看朗华。

打锣巷的老百姓不敢招惹袍哥,当朗华在屋里挨揍时,青蔓被禁足家中,不准掺和。

她担心得要命,揣着外伤药摸进卧室,看到他侧躺在床上,面朝里,身体呈微微蜷缩的姿势,像个……像个孩子。

青蔓刹那愣住。

上一次见这情形是什么时候?至少□□年前了吧。他就是浑啊,这个浑球,自甘堕落,不听劝告,现在倒霉了吧?知道错了吧?

青蔓咬唇,心中恶狠狠道:该背时!让你去赌,去跟那些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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