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1 / 2)
晨光微熹,就有一队僧人从外城明德门进了长安城。
他们一行近百人,被拱卫在正中的是一双手合十,闭目颂经的老僧。
老僧坐于莲花宝座之上,由八位年轻沙弥抬着前行。
其余僧人,或举经幡,或持引磬,或摇法铃。
一行人脚步轻缓,所经之处,只留下串串铃声,在这清寒的霜晨里格外空灵。
长安城的人们大多还在睡梦中或初初醒来,并不知道有一远道而来的高僧今晨入了长安。
本该是早朝时候,但今儿皇帝却率众臣等在了大明宫正门丹凤门外,不少朝臣都引颈望去,直到那莲花宝座自远处浮现。
智隐大师是一个清癯的老者,但身体健朗,从宝座下后,手执禅丈杵地,步履不紧不慢。
皇帝亲自上前迎接,眼底是真切的笑意:“大师自西域而来,行路甚远,该是辛苦了。”
“阿弥陀佛。”智隐大师低念了句,“老僧也多年未来长安了,现今与往昔颇有不同,陛下也是如此。”
皇帝未就最后一句话追问智隐大师,此地还立着许多朝臣,不易深谈,皇帝只是笑笑,就不再多话,迎了智隐大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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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皇帝将智隐大师引到了长生殿东侧殿,随即退出至外,掩门静待。
过了两盏茶功夫,智隐大师才从里面踏步而出。
“如何?”皇帝问道。
智隐大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进宫前,老僧似乎说过,陛下您与往昔多有不同了。”
“您的形貌改变最小,其次是气质,改变最多的,是您的心态气息。”
“哦?此话何解。”皇帝挑眉道。
“几年前老僧见您时,只觉您虽帝威振赫,却难掩低迷消极,骨子里仿佛都透出一股寂寥悲伤。”
“现在的您,一扫从前沉郁之色,明亮了起来。使老僧忽然想起了十年前您初到西域之时,也是如此的鲜活生气。”
“不过那时的您,更像一柄孤高冷砺之剑,高悬于顶,锋芒毕露。”智隐大师回忆起年少时的皇帝,只记得他那时虽满身棱角,孤冷傲然,但总是会不自觉地对着长安的方向流露出温柔恋慕。
即使在最艰险的环境下,他也始终希望勃勃,热血不熄,就像铁打的人一样,纵然不眠不休却始终眼眸发亮。
全然不像后来,宝剑炼成入了鞘,却也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激情活力。
只是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机器一样运转着,高效严谨,却死气沉沉,不知哪一天便消耗到了极限,轰然倒塌。
皇帝听了智隐大师的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若是旁人,定不敢在帝王面前如此剖心分析,但智隐大师不同,他对皇帝亦师亦友,也是他曾经的恩人。
登基多年,积威愈深,像智隐大师这样敢和他畅所欲言的人几乎没有了,皇帝很珍惜这种感情。
他思索片刻后,笑道:“大师果然透彻。衍于从前,是有些不同了,此次请大师前来,也是为了那个令衍有如此变化的因由。”
智隐大师也微微一笑:“看得出来,陛下很在乎公主,公主对陛下的影响,亦很深,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下来:“老僧方才观公主命相,却是大凶之兆。”
皇帝面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结上了一层冰霜:“此话何解?”
“公主的未来的命格,掩藏在浓雾里,看得不甚明晰,但老僧在那浓雾之外,看到了缠绕不散的死气。老僧从前看到有类似命象的人,均在死气缠绕着的年龄段消陨。”
“不过公主具体在何年纪会有大劫,还需老僧今夜观天象一卜。”智隐大师虽佛法造诣极深,但事关苏容臻的命格,他还是慎之又慎,不敢轻易下论断。
当夜,智隐大师登上望仙台,夜半时分,云雾涌动,斗转星移,一个时辰后,大师披星而下。
他对皇帝说:“依老僧观星所见,公主命不过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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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臻病势好转以后,倒是一连两日没有见到皇帝。
她心里有些失意,但又想着,这样也好。
自从那夜听到皇帝心中秘密以后,她便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他了。
怕看见他的面容以后,又记起好不容易忘却的话语。
一日午后,苏容臻躺在软榻上休息,皇帝忽然从旁而入。
见到他出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别开了头。
皇帝绕到软榻的另一侧,试
图与她对视,苏容臻却再次避开了他的视线。
见她躲闪的目光,冷淡的态度,皇帝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目光一暗。
他微微倾首:“是不是朕这两日没来,柔嘉置气了?”
皇帝的语气仍如过去般温柔,让苏容臻想起入宫以来他对她的种种好来。
面对喜欢的人,皇帝并不惯于掩饰,而是坦坦荡荡地向世人展示对她的喜爱。
这点在柔嘉身上得到了很明显的体现。
于是她又忍不住陷入了思维的漩涡之中,如果皇帝爱的女子就是苏容臻,那为何他从未有所表示?
而是将一个形肖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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