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懒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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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泛的人生当中,与他关系最紧密的一场死亡,就是他自己的那一场车祸。因此,他对于死亡所有的感知,只有尖锐的刹车声和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那是一种热闹的惨烈,是生命的轰然消逝。而二夫人的死亡,则是细水长流之后的悄然结束,人人都或多或少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谁也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触目所及的整个世界变成白色的时候,杨府是静默的。

二夫人——这个闺名名叫惜妍的女子结束了她短暂又称得上鲜亮的一生,静悄悄地走了,留下了她挂念了一生尚没有长成的小儿子。

顾泛给了杨峥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打扰他。

他的本意是体贴小孩儿刚失了自己的娘亲,给了他一段时间自己调整,不料等他再次来到杨峥的住处时,却见沉默的少年依旧一副愣怔的模样,双眼布满了血丝,见到他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几乎没有什么焦距,跟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别无二致,一看就是疲惫过度,人已经开始恍惚。

顾泛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他身前稍远一点的位置,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见少年先出了声,嗓子沙哑地像被砂石磨过:“先生,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轮回吗?”

“我相信。”顾泛说。

许是他答得太过迅速,少年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真的吗?”

顾泛当然不能够告诉他你面前的这副身躯里就藏着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只能以沉默应答,权当是在安慰他。

少年的面上稍稍燃起了些希望,过会儿却又黯淡下去,攥着衣襟的手骨节都在泛白,颤抖着又问了一句:“那您相信有因果报应吗?”

顾泛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去,他盯着杨峥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意思?”

少年惨然地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作恶多端的人,活该得到与她罪行相称的报应。”

“你知道吗?”他直直地回望着顾泛,“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明明我娘白天还靠在床头与我说话,虽说看着精神不济,却也却也活生生的,到了傍晚,我再见她,她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不敢碰她,她看起来那么苍白,她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我想不通。”

他站起来,抿着苍白的唇,眼睛像是在看虚空中的某一点:“我想不通。”

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原先压在心底的那些隐秘的恐惧尽数随着生母的离世浮上了水面,明明他自认坚强,却仍像是在那一刹那失去了“重心”,茫然得像是一脚踏了个空,手边无依无靠。

而就在这时,有人悄悄地告诉他,他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

“那人是谁?是谁告诉你你娘是被人害死的?”顾泛轻声问。

杨峥吸了吸鼻子,哽了一下才说:“是一个小婢女,我虽然跟她没有说过话,至少也是知道她是身边的贴身婢女,在她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会有错。”

“口说无凭,她可有证据?”

“有。”杨峥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个漂亮的小瓷瓶,看样子这些日子一直被他收在身边,从未离身,“这是我娘生前一直用着的香,那个小婢女跟我说里面渗了毒,我就托人悄悄地去问了,果然如此。且这种药并不是剧毒只是长期服用,毒素便会越积越多,直到最后神仙难医。”

他说着说着,似是说不下去了,别过头,像是在忍着什么,好半天才用袖口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那小婢女说当时剩下的□□是交由她处理的,原本是要销毁,但是她胆子小,又觉得这可能会成为日后的证据,就悄悄地把它埋在了内院后的花坛中。”

这便是铁证了,顾泛默然。

其实若二夫人真是被害而死,那么他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人确实是那位端庄的嫡母。

只是

“既然是因毒而死,那么当时来治病的大夫为何没有检查出来,一直只是在讲夫人只是体虚呢?”

“些许是那大夫也被那女人收买了,两人串通一气来蒙骗我们。”杨峥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我知道了是她,我要她偿命。”

他走近一步,直直地盯着顾泛,眼神晦暗:“先生,您觉得呢?”

顾泛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这个少年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顽劣,可终究本性不坏,天资聪颖,是那种即便他目光短浅眼神很差也能看出来以后能够成大器的好苗子。他的生活一直衣食无忧,有双亲的疼爱,那些暗地里的争斗甚至没有多少水花,还堪堪地避着他的眼睛。

一个活在阳光下的孩子,骤然接受了令他难以承受的黑暗,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这样极端的话,他突然感觉有些难过。

与此同时,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不是,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爹了?”他犹豫了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杨峥猛地别过了头:“不要跟我提他。”

顾泛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他的抗拒,继续轻声道:“他是不是告诉你,一个小婢女的话不可信,让你懂事一些,不要再查了,让让你娘入土为安?”

霎时间,一室的寂静,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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