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3 / 11)
“但人是有思想、有自己意志的生物,我要勉强自己完全变成你希望我成为的样子,就只能先把真正的自己杀死,成为一个能装得下你意志、只能装你意志的容器。”
“过去的十二年,我就是这样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容器的。”
“妈妈,你真的希望我一直那样行尸走肉地活下去吗?”
谢长嫣无言以对。
她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知道,薄苏是这样想的。
她觉得难堪,觉得受伤,甚至有些寒心。
她想给她的好,难道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在强逼她吗?
可见过姜妤笙给她的相册里,薄苏真正开心的笑脸,她问不出口:“真的就这么痛苦吗?”
她好像知道答案。
也不敢扪心自问,那一年,她到底有没有利用过自己的病,利用过薄苏的愧疚感,有意无意地要挟过她。
但真的可以就这样不管她了吗?
这一放弃,也许就再也回不了头、回不到这条轨道上了。
她知道薄苏现在的答案是什么,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她心内充满了无力:“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像在看什么吗?”
薄苏摇头。
谢长嫣说:“像在看一列失控的、脱轨的列车。”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放弃坦途,翻入可能车毁人亡的深渊呢?
下去容易上来难啊。
可薄苏却坚持:“妈妈,人生本来就不是轨道,是旷野啊。”
幸福为方向。
道路本就有千千万。!
愈是爱薄苏,愈是知她能耐,她便愈是心痛、愈是可惜。
她总觉得,她在看一颗本该冉冉升起的明珠坠落、缓缓蒙尘。
她的孩子,是万里难挑一的,这一生本不该如此平凡书写的。
她甚至想过,干脆借病施压,逼迫薄苏妥协,可想到那日薄苏跪在她腿边,崩溃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她又于心不忍。
心有不安。
她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出了薄苏这次的坚决,她承受不了再看一次薄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惊惧与折磨了。
她只能见缝插针地施压、软硬兼施地劝薄苏不要辞职,不管是在公众领域,还是在谢亭先那边,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她苦口婆心过:“为什么谈恋爱了就要闹得人众皆知?名分就那么重要吗?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自己爱的是谁不就好吗?关起门,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沈阿姨家的大儿子,形婚这么多年,不是也过得很好吗?什么都不耽误。”
也气急败坏过:“你就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薄苏,你真的太任性,太不懂事了。”
薄苏从来克制,从不说尖锐伤人的话,平静地收下所有。
谢长嫣强硬的时候,她便沉默以对,谢长嫣软的时候,她才适时地与她说几句真心话,流露出冷静与坚硬。
至于痛苦,谢长嫣只能从她偶尔被逼到泛红的眼眶、日渐单薄的身形里窥见。
谢长嫣与她一样痛苦。
她爱愈性命的孩子,骂她、为难她,她怎么会不难受。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放任她自流。
直到北城电视台的处分下来,薄苏的辞职,几乎已成定局,谢长嫣才算是死了那条让她继续在电视台、文化|部门高升的心,退而求其次,让她别折腾什么文化公司,回谢家她所在的公司帮忙。
谢长业曾承诺过她,只要她有能力、薄苏有能力,谢家的产业,他们能继承,就能平分。
“你外公那边,我来想办法。”她退到了最后一步。
薄苏却还是不肯点头。
她想要自力更生,想要忠于自己、忠于姜妤笙、不再受制于人、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自由人生。
谢长嫣急火攻心,让薄苏走,不要再在她眼前晃,她眼不见心为静。
“反正你也没把我这个妈当一回事,就别来给我添堵了。”她说气话。
薄苏脸色白了白,当真起身离开了。
但晚上送饭时间,她还是如常地过来了,摇床端汤递筷子,体贴周到,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谢长嫣不与她说话,把她当空气,她便自顾自地和她说起自己小
时候和姜妤笙的故事、说姜妤笙小时候有多聪明可爱和优秀、说她们关于未来的打算、工作的安排。
谢长嫣不时打断她,让她不要说了,她不想听,但不知不觉中,她还是知道了太多本不想知道的。
她不得不感慨:“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从前她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好像多说两句话嗓子能冒烟一样,她一直以为,薄苏长大以后就是这样不擅表达自我、不喜与人沟通内心的性格。
薄苏默了默,低头眼神很柔地说:“是她教我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说:“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那时便有很多的想法是与你有分歧的,我不想与你起争执,让你伤心。”
“但她让我明白了,有问题在那里,不沟通,不表达,不处理,那问题只会一直在那里,不会随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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