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加入书签

第8章

这一声很轻,只是林间寂静,这才遥遥传了过来,声音有些耳熟,瞬间让肖稚鱼浑身绷紧。前世豫王府三年,她所思所想,就是怎样讨那人欢心,等入了宫,又琢磨着怎样固宠,因而对那人的声音极为敏感。

刚才咳嗽的声音,似乎就是他——肖稚鱼不由恍惚,扭头朝林间望去,可林中树木众多,远处更有一层薄雾,朦胧难辨。

肖如英听那一声咳嗽隔得远,也没听见有马蹄或是脚步声靠近,她皱起眉,环视周围,道:“何人在暗处?”

并无人回答。

肖稚鱼心砰砰地猛跳两下,慌过一瞬后,她又迅速冷静下来,地上有草叶,若真有人靠近不会一无所觉。再说那人此时应该在长安,怎会在县郊林中,是她太过多心。肖稚鱼长吐一口气,定了定神。

肖如英道:“走吧。”调转马头,认了一下方向,朝林外去。

肖稚鱼略有些不安,不知怎么回事,被那一声咳嗽惊到后,她隐隐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可左右张望,又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好催促阿姐快些走。

此时,密林深处,陆振一面紧紧拉着缰绳,不让马乱动,一面紧张地看着身旁。

豫王手里的弓已经拉开,箭搭在弦上,冰冷箭簇对准的方向,正是刚才那对漂亮姐妹。

林间凉气袭人,陆振却起了虚汗,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总觉得,豫王箭真正所指,并不是那位骑马的女郎,似乎是她身前那个更小的。可这怎么会?堂堂豫王,拿箭对着一个半大小娘子。他心中着实不安,见那姐妹两走远,他松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发声,“殿,殿下,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豫王李承秉放下长弓,面若寒霜,一双眼黑沉如夜,仍是死死盯着刚才肖稚鱼离去的方向。

陆振知道自从月前豫王夜里发狂醒来,性子变了许多。他跟随殿下多年,又是亲兵近卫,有些话却不得不规劝,“那小娘子口无遮拦,谈及贵妃,尽是无知之语……”

“无知,”李承秉道,“她哪里是无知,全是肺腑之言,年纪小小,就已想着家中以裙带上位,心思险恶。”

陆振听他语气冰冷嫌恶,心下嘀咕,那小娘子稚气未脱,说话清脆悦耳,听着颇为大胆,但孩子嘛,说话夸大也是正常。如今贵妃得宠,陛下疏于朝政,这些年更是纵容贵妃及其家人,有意无意打压太子,豫王身为太子胞弟,对贵妃一党自是痛恨厌恶,刚才小娘子对贵妃满口称羡,这才惹到了豫王,还落下心思险恶的评语。

想到此处,陆振轻声道:“就算说错了话,也罪不至死,殿下若不想见着她,回头告诉郭家林家一声,让那些孩子避远些。”

李承秉听了这话,沉着的脸并无半点好转。他手抓着弓柄,紧了松,松了紧,心中一股恶气难以疏解。

别人只当她是童稚之语,他却清楚,日后她所引来的祸患,比今日的贵妃更甚十倍。

想起此事,李承秉目光不善。

自那一夜他带兵

杀入都城,闻听皇后身死的消息,一时恍惚不慎坠马——睁眼醒来却回到十年前。

前世种种恍若荒唐梦境一场,可梦中有些人却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利刺,他早早已想好要将这些刺一一拔除,但这其中,最让他介怀的就是肖稚鱼——他未来的皇后。

她嘴甜心毒,蛇蝎心肠,与齐王勾连,谋逆篡位,几乎害了他的性命。

李承秉面沉似水,眼中戾气如刀。如今父皇太子尚在,他不能杀齐王,就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能露,但肖稚鱼却才十二岁,只是个黄毛丫头,不如趁早杀了痛快。

抱着这样的念头,想着当初肖稚鱼正是太原郭家送到他身边,李承秉便和太原郭氏招呼一声,往登丰县来。路上他有意甩开郭家人,先到县郊走了一趟,不想就见着了肖稚鱼学骑马。

他来时就动了杀心,可真见了肖稚鱼第一眼,她稚气未脱,与兄姐说话时一派天真浪漫,让李承秉浑身上下都不舒坦,难以动手。

方才她提起贵妃,表露攀龙附凤之意,李承秉听见之时面色骤然一沉,举起了箭,对准了肖稚鱼——前世她便满口谎言,多次蒙蔽他,与齐王杨杲的私情,令他这位皇帝被天下人耻笑。

死不足惜。

弓弦勒在掌间,他却引而不发,直至人消失在面前。

李承秉闭了闭眼,掩住眸中复杂情绪。

陆振仍在絮絮叨叨劝着,似是怕他戾气上来,真杀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对豫王名声有碍。

李承秉默然片刻,先前骤然涌上来的怒气渐渐消了,却多了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无力感。他将长弓扔给陆振,翻身上马,说了声走,便往林中深处去。

陆振立刻跟上。

肖稚鱼跟着肖如英回到林外,好几个女郎正围坐在帐前说话,见她们来了便有人招呼她们一起过来。这些女郎大多性子恬静,不喜骑马行猎,所谈也都是些诗词文章,肖稚鱼在旁听了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

她左右张望,打量四周,忽然见有一骑马从林中出来,马上骑士面白斯文,正是郑县郭家二郎,郭世辰。他下马来,奴仆迎上去,接过缰绳,又有人将马鞍后吊着的两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