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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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掌着灯,进去一看,却发现任丰年正拿了笔,在一叠纸上写写弄弄。

任豪瞧了有些心疼:“阿辞啊,你这晚膳用了没啊?”

任丰年从纸堆里抬起她略带苍白的脸,轻轻点头:“用了一些。”说着又低头写批注。任想容才走没两炷香呢,任豪便来了,时间够准。

任豪上前瞧,这孩子正蹙着眉,捏了笔认真给字帖圈圈画画呢。任丰年抿着嘴道:“这回您可不准说我不疼她啊,怎么说都是我亲生妹子,这笔字儿一定要写好咯。等明儿返给想容,再叫她多看看,多吸取些好的。”

任豪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满身疲倦也尽给忘了,他就说么,大女儿自小就天真善良,想容又是古灵精怪的,两人定能说到一块儿去!

任老爷瞧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又有些心疼了,摸摸她的脑袋道:“也别太拼了,你妹一个小女孩,也不必学成甚么才女大家,不丢人便是了,爹对她没多大要求。”

任丰年点点头,投入进去不再多话。

等任豪进了屋子里,路氏吩咐丫鬟拿热水来给老爷烫脚,边给他烫,边小心锤肩膀松松筋骨。

任豪与她说了好几句琐事,她一句句应了,倒是一点没往任丰年身上引,好像女儿帮庶妹做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一般。任豪不由叹口气,路氏这性子淡的很,这一碗水端平自然是好的,可丰年这般也叫他有些心疼,毕竟这活还是路氏揽给她的,现下这亲娘倒是提都不提。

任豪斟酌一下,开口道:“淑儿,我瞧着给丰年聘个厨子罢。”

路氏瞧着倒是有些惊讶,不由轻轻摇头道:“她自小也都随家里人吃惯了,给她单聘个厨子一则伤财,二则阿辞也未必需要,相公若真要送她些甚么,便多去瞧瞧她,这孩子私下里总是惦记你,只性子……实在有些倔强。”

任豪不由心里一暖。没有路氏和任丰年这几年,他有娇妾小女陪伴,怎么说也是幸福的,故而明玉和想容向他撒娇讨要东西,不论铺子还是头面他皆很爽快。

但路氏和大女儿的回归却仿佛让他又得到了甚么深层的东西,细细想来,却也不知到底是什么。

待隔天晚上,任豪终于想起这几日被他搁置一旁的明玉母女俩,才撩了袍子去了偏院。

任想容正在院子里拉着几个丫鬟玩绳戏,瞧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娇娇的喊:“爹爹啊!”

任豪一把抱了女儿哄道:“乖宝贝儿,这大晚上的,咱就莫玩儿了,明儿个□□晓几个再陪你尽兴儿的玩儿!”

任想容憋不住撅噘嘴:“白日里哪儿有时间啊,都给任……姐姐拉去写字了,眼睛都要写坏了!哪儿有时间松松筋骨。”

任豪不当一回事,笑着掂掂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阿容要懂事儿些。”拉着女儿回了屋子,三人其乐融融的,好似一家子。

这头任丰年在看了任想容写字好些日子后,偶尔会想起那个给她革职排挤的叫花子了,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有没有给排挤的后悔自己没继续要饭呢?

用了午膳,任大小姐的日常便是要去花园里头逛逛消食。任府里的花园虽不比他们在长安那个大,却也是够看的,花团锦簇好不热闹,更有怪石嶙峋的假山和亭台院落,错落有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午间,她却遇上了一个人,拿着扫帚一步步挪动着扫地,明明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身上穿的衣裳却整齐干净,莫名叫人觉得清爽。午间的阳光很烈,透过树叶撒到这人的身上,宁静悠远,倒叫人有些舍不得打乱。

一个小丫鬟却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她的视野里。

小丫鬟瞧着不过十五六岁,脸上嫩白剔透,头上绾了一对儿双丫髻,一张平凡清秀的脸上有些忐忑,面上透出娇羞的红晕。

“……你、你有没有时间?”

那人瞧着她长眉微挑,示意继续说下去。

小丫头对对手指,有些羞涩道:“明儿个夜里,你能来我们家用个便饭么?我爹娘皆在老爷屋里当差,他们很好的。”

大树边的任大小姐面无表情:……

他仍旧没有多余的神情,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淡淡道:“抱歉,并无闲暇。”

小丫头有些纠结和心疼,只嘟囔着道:“那些事情都是大小姐叫他们做的,你别难过,我……我以后做完了活儿便来陪着你一起做。”

这人很有礼数,即便对小丫头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也静静等她说完,他难得露出一丝浅笑:“不必了,我能做得完。”

小丫头的脸更红了,她抿抿唇道:“但是——”

任丰年在树后头轻巧翻了个白眼,语声清晰可闻:“念珠,你问问他们,是活不够多?还是人不想做了?赶紧把他们带下去多安排点事儿。”

那人给她打断了,也只是转身,看着她漂亮乌黑的眼睛,身形似松柏挺拔有型,低沉的嗓音叫了声“大小姐”,面色平淡抬头瞧她一眼,暗色的眸子里仿佛带了丝异样的情绪,眨眼间又没入寡淡的眼角眉梢。

他转身离去时任丰年还有些发愣。小丫头已经吓得面色都不对了,直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给两个小丫鬟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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