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凉这一行(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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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一听,猛一拍桌子,吼道:“老黄。”

老黄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满手鸭毛,问道:“什么事儿啊?拔毛呢!”

徐凤年见状双肩一垮,几乎是呻吟般的弱声道:“没事了,你记得放盐。”

“了解。”

“你抓的,你赔钱。”老许头身子倾向徐凤年,说完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徐凤年跟李飞相视一笑,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在乎一只鸭子钱,不过是逗老许头开心罢了。

一锅老鸭汤很快就炖好,徐凤年跟姜泥抢鸭腿吃,老许头便将另一只鸭腿夹给了姜泥。

徐凤年和姜泥就各自吃了一根鸭腿便罢,李飞和老黄也只是意思意思的吃了一点,大部分都让老许头吃了。

不过老许头看不见,他们故意吃得唏哩呼噜,老许头还以为这只鸭子特别肥大呢!

“徐小子,人小李好歹还会门手艺,吃喝不愁,还能攒下点家底。”

“你也别再瞎混了,去学点手艺,开个铺子什么的都行,可别让人家姑娘受苦哇。”

这番话说得颇有点老父亲的味道,徐凤年心下暗自感动,口中说出的话却像个叛逆儿子:“知道了,吃你的鸭子。”

吃完饭,收拾好残局后,徐凤年对李飞笑道:“吃饱喝足,阿飞,给老许头上首曲子助助兴。”

李飞一撸袖子,笑道:“行,刚才跟许前辈一番话,让我灵思泉涌,我现编了一首曲子,要是唱得不好,前辈还请担待。”

已经坐到躺椅上的老许头,兴致盎然的道:“就刚刚这么一会儿,你就编出首曲子来?”

“难怪你能到大户人家当清客,果然有本事。”

徐凤年、老黄、姜泥几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姜泥还没听李飞唱过歌,也十分好奇。

可惜此时没有乐器伴奏,少了点味道,不过李飞那完美的嗓音和歌技,足以弥补这点不足。

他清了清嗓,开口唱道:“北凉这一行,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北凉这一行,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原本面带微笑,静静听歌的几人,听到这里时,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北凉这一行,你可别喝太多酒,走在雁回关外,没有人不动真情……”

“北凉这一行,我留下许多情,把酒高歌的男儿,是北凉的悍卒……”

“人说北凉的悍卒,会在寒风起,站在关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呼唤关门开,眼中含着泪……”

“啊……我已等待数十年,为何关门还不开?”

“啊……我已等待数十年,为何良人不归来?”

听到这里,不仅是歌词中含着泪,徐凤年、老许头、姜泥几人眼中同样含着泪。

这首歌讲的不是战争,而是生离死别,是未亡人那永无尽头的等待。

李飞堪称灵魂歌手,他唱出来的每一首歌,都能唱到人心灵最深处。

“北凉这一行,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北凉这一行,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那扇关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吗……”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李飞声音渐低,直至再不可闻。

一曲唱罢,姜泥已伏在桌上,双肩抖动,压抑着声音抽泣着。

徐凤年双目通红,两串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

他吸了吸鼻子,将泪水拭去,接连深深吸气,平复着情绪。

老许头躺在躺椅上,灰蒙蒙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脸上同样静静淌着泪。

良久,他才失神的喃喃道:“不打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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