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负起责任之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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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舔舐木材时发出哔啵的爆裂声, 这种怪响混在雨的声音里远远地传过来。馆城的柱子被烧断后, 那些曾经居高临下的建筑缓缓地沉没进橘红色的烈焰里,飞扬洒脱而肆意。

“烧起来了。”

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小小声地说:“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很久没有回答,忽然有一个武士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

“哦。”

孩子应了一声:“可是你脸上……你是不是哭了呀?”

“是雨下的太大的缘故!”

武士匆匆地回答:“不要说话了。”

于是四处断断续续地响起孩子的抽噎声,细细的,混在雨声里, 一会儿就没有了, 听不见了。

雨水打在树叶上, 裹着被淹死的蜘蛛的尸体没头没脑地滑下来。风刀一般擦过人的脸颊,仿佛这并不是暮春而是深冬。

人衔枚马勒口,孩子们手牵着手艰难地从大人分出的路中走过, 男人背着自己怀孕的妻子,风雨有声,驴马有声,人无声。

鹰从天上飞来, 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之后, 找到了久见秋生的位置, 鸣叫了一声扑下来, 颇通人性地伸出爪子, 晃了一下绑在上面的铜筒。

[出兵妻女山助公子之事乃是大义,卯时可抵。]

铜筒里塞着一张帛书, 在这一排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些细密的小字——久见秋生看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把帛书重新塞回铜筒里,自己去拜见紫藤姬。

紫藤姬的腿不能走很久的路, 人也受不得风,坐在一辆小小的马车里;他在久见秋生来的时候正在和泉谷医师说话。

当久见秋生敲了敲马车的窗户时,泉谷医师下意识地抽出了匕首,但是发现是久见秋生后,他紧绷着的神经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姬君请务必把这个系在腰上。”

那只苍白的手提着一个湿漉漉的铜筒伸进来,泉谷医师把铜筒接过来后下意识地问:“是下雨天啊,久见你没关系吧?”

“久见?”

没有回答。

这有点奇怪——久见秋生不是那种不回答别人话的人——泉谷医师如是想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回头看见紫藤姬有些怅然地低着头,心中更加难过了。

他把那柄匕首若无其事地收进装饰有三道瓶纹的鞘里,端端正正地系在腰间,而后把那只湿漉漉的铜筒擦拭干净递给紫藤姬:“姬君大人……”

紫藤姬把铜筒仔细地系在腰带上,询问泉谷医师道:“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大概离古池湖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吧。”

泉谷医师随口答道。

……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我已经拿到了青土国那边的回书并且交给了姬君大人,这可以当做信物使用……我们到古池湖还需要一个时辰,但是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会被追上……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对方陆陆续续赶到的大概会有一千人这么多吧。”

久见秋生打马到队伍的末尾,找到了负责殿后的富冈小平太:“我会把他们引往妻女山侧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小平太,我……”

“属下请战!”

在富冈小平太说话之前,源三郎已经抢着开口:“对于妻女山侧峰当然是我最熟……久见大人,这个任务还是让我执行吧!”

比之七年前,源三郎现在已经接近于青年了;他今年已经年满弱冠。

他此时此刻已经从妻女山回来了,事实上他一直看着久见秋生肩上的鹰在发愣——他身上还有伤,是在妻女山和第一批抵达的骑兵发生的那场伏击战中被砍伤了左臂。无名在抵达战场前,事实上他已经属于劣势,但是在无名到达之后,这场小小的交战最终以馆城方得胜而告终。

关隘口是妻女山主峰与侧峰中间的入山口,现在众人已经通过了这一块,并且选择了从古池湖上山。源三郎是在路上和众人遇到的,无名回来的更早一些。

他一身是血骄傲而得意地来找自己的兄长大人的时候,被告知回家收拾一下日月丸的遗物。

“遗……物?开什么玩笑啊?啊?哈?什么意思啊?那个家伙先跑掉了吗?啊?哈?”

这个红发的少年露出一种可怜的,奇怪的,似乎是想要勉强笑一下的神色,他握在刀柄上的手像是筛糠一样抖着。

但是久见秋生并不是玩笑,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于是他惨烈地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到底是……”

久见秋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让无名回家“随便带一些什么”以及把幸次郎也拜托给了他。

此时此刻他无法告诉无名有关于日月丸阵亡在狮子音山的事情,他也不想说,也不想去想,他已经太疲倦,太痛苦,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太累了。

他不停地想着:随便找一个理由死去好了,比如曾经他想要留在馆城,比如现在他想要自己把来攻的兵马引上妻女山侧峰的那条路拖延时间。

但是一次又一次,人们把他活生生血淋淋地拖了回来,告诉他——我去付出死的代价,你要活下去,带着剩下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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