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跑火车(2 / 2)
慢慢平复下来,才抬脚向卧室走去。
他在卧室中央站了片刻,微微转过身,在谭恪的书架上扫视一圈,最后抽出那本《剑桥艺术史》,拿在手上走回了床边。
理了理凌乱的床铺,他抽出一个靠垫垫在背后,随手翻开了那本书。
陆榆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一眼看到的就是程憬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本书发呆的样子。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程憬毫无所觉,他便悄悄向程憬的头顶伸出一只手。
就在他即将要碰到程憬的头发的一瞬间,程憬面不改色地抬起一只手钳住他的胳膊,转过头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瞎?”
恶作剧失败还被人当场抓包,陆榆讪讪地抽回手:“我洗完了。”
“嗯。”程憬将手下的书翻过一页,“看得出来。”
见陆榆站在床边不动,他便站起身来:“你睡里面,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陆榆张了张嘴,程憬直接将手里的书丢给他,自己径直进了浴室。
陆榆低头看看手里的书,又回头看看浴室紧闭的门,将书放在枕头上,习惯性地向放在工作台一角的吹风机伸出了手。
陆榆把头发胡乱吹干,洗澡后的倦意很快袭上来。他手脚并用地从床脚爬到床的内侧,被褥柔软温暖,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环顾四周片刻,他把枕头上的书拿过来,挑了感兴趣的章节开始,却不想一页还没读完,就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程憬站在花洒下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陆榆到底在想什么,陆榆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陆榆是否也一直在试探他,陆榆如果知道了一切会怎样反应——
他面临的不确定性多如牛毛,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其中。
他了解陆榆,陆榆不但不笨,反而聪明得惊人,但陆榆总是过于相信他人。
陆榆不喜欢怀疑别人。
所以他才能和陆榆安然相处至今。
程憬丝毫不曾怀疑过,一旦陆榆知道他也是重生者的事实,他们迄今为止的一切太平和睦都会在瞬间分崩离析。
热水从他的头顶蔓延而下,他低着头,弯曲的黑发挡住一部分视野,只留下脚底的一小块地砖。
必须要——
必须要尽快找一个恰当的时间主动坦白。
不论如何都必须……
他伸出手,从洗漱架上摸到洗发水的瓶子,单手按出一些来,胡乱在头发上揉开。
待程憬关上水龙头时,视线偶然瞟过毛巾架,随即一愣,才想起毛巾被陆榆拿到了外面。
随即,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换下的衣服随便擦了几下,便关上灯走了出去。
一回到卧室,程憬的脚步立时顿在了原地。
陆榆蜷着身子睡着了,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间,手臂摊在被子外面,半张脸被柔软的枕头挡住。他的手边放着程憬刚刚随手丢给他的那本《剑桥艺术史》,胸口微微起伏,睡得很沉。
程憬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他在床边轻轻坐下,伸出手去,拿着陆榆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被子下面,又将那床被子往上提了提,将被角往他的肩膀下面掖了掖。
陆榆的脸埋在枕头中,呼吸均匀绵长。
程憬静静注视着他的睡脸,手不由自主地向他的脸颊伸了过去。
然而,那只手还没有达到目的地便停在了半空中,程憬的目光微微一动,手转了个方向,转而捻了捻陆榆有些长长了的发尾。
干燥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程憬的神情才逐渐放松了些。
他单手撑在床上,低头望着沉睡的陆榆,就那样一直看了很久。
陆榆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含糊的梦呓,胳膊再次从被子中挣脱出来。
程憬便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把他塞回去。
他看着陆榆如小动物一般的睡姿,心想:
我从未奢求过这样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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