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帝师 22.(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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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声没看出狄言的满腔纠结。

披上外衣略遮住伤口,他便拿过密信翻看,一目十行。

这些时日,京城巨变,各方势力的情报网都被砍了不少,摄政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但比起几乎被连根拔起的世家和一落千丈的将门与酸儒,陆凤楼针对摄政王府的这些手段,也只能说是做做样子,未曾真的伤筋动骨。

这也昭示着,陆凤楼这位亲政的皇帝已然把控京师,大权在握,不再是任人窥探的鱼肉了。

如今若还有人敢往他身边安钉子,只怕隔日便会以窥探帝踪之罪被推出午门。

整个五月,京城上空血气弥漫,还至今未散,没人敢再以项上头颅去试探这位不拿名声当回事儿的帝王。

陆凤楼的做法,楚云声之前也没料到。

他没有干涉小皇帝任何一环计划,但他觉着以小皇帝的能忍之功,城府之深,选的肯定是一条让人哑口无言的阳谋路——比如以宫变之事逼世家自断羽翼,再慢慢打压,又或者以此胁迫世家调转炮口,与摄政王府继续两败俱伤,而他坐收渔利。

这些都称得上是上策。

但陆凤楼却一样都没选。

他走了最简单粗暴的一条路,硬生生杀光了逆贼奸臣,杀出了暴君之名。

楚云声看着密信上近来有关京城的变动。

外地官员补入、新科士子下放、压了多年的世家子弟腌臜事一一闹出、叠州流言扭转、江南新粮种推行、京郊兵营被彻底改成京军……如此种种,可见陆凤楼这粗暴选择并非一时意气,想要杀赵家主出口恶气,而是深谋远虑,早有盘算。

还真有了帝王模样。

点蜡烧了密信,楚云声吩咐道:“京中暗桩,除如意钱庄外,全撤了。”

“是,王爷。”狄言一愣,应了声领命,眼里的疑惑又多一层,满得都快要冲破眼眶钻出来了。

这一脑袋问号楚云声实在无法视而不见了。

他看着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决定敲一敲那颗榆木脑袋,便道:“去年冬日,本王定下了此计,压将门,动世家,乃至和谈、练兵、建城诸事,一直都到今时,都未曾出过半分纰漏。这计划任谁瞧来都是篡位之兆,但本王既然不想要那个位置,以你看来,又为何要做这些?”

狄言一呆,差点脱口来一句霸道王爷恋上纯情小皇帝呗。

话到嘴边及时住口,悻悻地咬住牙关思索了片刻,脑海里将楚云声一次次的吩咐与命令过了一遍。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震惊又略显迟疑道:“王爷从去年遣散后宫起,种种所为,是为了……此次宫变?”

“确切来说,本王是想让世家主动逼宫。”

下属并非憨得不可救药,楚云声略有欣慰,淡淡道:“本王做下此间种种事,一步步引着各方势力与陛下入计,要的就是今时今日,世家自寻死路,陛下大势已成。”

狄言回顾此前诸多事宜,发现果如楚云声所说,无论是世家还是皇帝,一举一动的背后竟都有被细微牵引的痕迹。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与其说是大势所趋,不如说是妙计天成。

狄言心惊肉跳,豁然开朗,脱口道:“王爷和陛下……早有默契?”

“无论是世家还是陛下,都清楚本王的引导。”楚云声道,“世家是避无可避,只能顺其而为,将计就计,试图真的借力一举破局。而陛下,他既料到了今日,又岂能不清楚本王的目的?”

狄言的脑子被这勾心斗角、错杂交锋搅得混乱,表情略微呆滞。

呆过之后又是一怔,有些疑惑自家王爷为何突然对他解释这些,姿态之郑重竟好像交待临终遗言一般。

这个念头一出,狄言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心里忙呸呸两声。

“不必多思,去歇息吧。”楚云声受伤未愈,看狄言已开了窍,便懒得再费口舌了,随手把人打发了。

营中夜已深,楚云声不再看桌上公务,和衣熄灯,稍作休息。

他回边关已有将近一个月。边城北地,盛夏酷热,广袤土地干燥龟裂,之前新修的水利几乎是立刻派上了用场。他在京城待了并没多久,但这段时日归来,却发现这一座座边城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正是这种变化带来了信心与希望,使得周军压境的消息传来之时,北地百姓的第一反应不再是仓皇逃遁,而是挑选趁手的刀剑,守城抵抗。

也正是这种抵抗,为援军的到来提供了时间。

大周的此次侵扰算得上早有预谋,即便楚云声早有防范,也还是生出了些时间差。所以在洞悉陆凤楼那夜的计划后,楚云声没再**体贴,多做停留,而是当即离京赴边。

他明面上带走的京郊大营的兵力脱离世家眼线后便秘密折返,以陆凤楼手中令牌为主,应对宫变。而楚云声身边就只留了十几名轻骑,一路护送。

没有大军相随,楚云声披星戴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边关,世家的陷阱尚未布置成功,便功亏一篑。

但人算不如天算,楚云声哪怕再谨慎多虑,也没想到刚到边关,还未入城,就遭遇了周军。

那一小波周军仗着大军在后,肆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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