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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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沉光因为屠人满门而声名鹊起都是后事,她此刻杀完人不过一个时辰,这便风驰电掣地以轻功回到了朱家农舍,捡了个像样的房间歇下。

农舍虽然简陋,但却胜在十分安静,再没有别人会在此时来打扰她。她难得地享受到这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有些新鲜的孤寂,竟有些不习惯于真实的自己了。

她次第蜷起五指,心中数着自己是在五招之内就杀掉了武烈的。

在西域,昆仑人都知道朱长龄的武功算是一流,武烈应稍次于他,她也是按照自己耳闻的来预设的。然而即便如此,她居然也只用了五招。

一个聪明人练武的时日越久,心境只会越是谦逊,越不愿意轻视对手。何沉光练了两世武功,多有所悟,是以和武烈过招时,用的是杀一位势均力敌之人的谨慎。

其实她久居昆仑练武,已经不太了解外头人的业务水平了。高估对手总是没错的,但她似乎太高估了武烈。或者说,她也太低估了自己——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更好了。

她梳洗一番,靠在榻上,自觉做了件大事,不仅在昆仑派被班淑娴压了十多年、在何太冲面前装乖了十多年的怨气为之一清,连某些不可言说的、与前世回忆息息相关的怨气也被消解了不少。她细细回味着杀死武烈的情景,不由微微一笑。她一笑起来,又觉得有些惊异,惊异于自己方才的想法:她原来还是有怨气的——原来重活了十五年,她心中的恨意并未完全消解,只不过是随时间沉淀下来,不易察觉而已。

她又想:其实也不必非得杀了这群人不可。可我既然做得到,杀与不杀,就不在于他们,而在于我……在于我的心情。

做了这么多天野人,终于重新睡在了床上,即便思虑反反复复,如今尘埃落定,何沉光终于仍是感觉到了疲意上涌。她带着一股因杀人而起的奇异坦然,沉沉睡去。

想要的东西已经近在手边,她并不急于求成,一切等恢复精力再说。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到第三日早上才醒。她睡得骨头发软,腹中空空,又煮食了一些熏肉、干粮,这才抻抻筋骨,裹上已经烤干了雪水的披挂,带上一大包工具,朝着朱长龄和张无忌坠崖的地方走去。

她第二次来,因为有了记号,便轻车熟路,半个时辰不到就找到了那处雪崖。三日过去,崖上的打斗痕迹早被白雪埋得差不多了,静悄悄地仿佛从来没人来过。她在崖上钉足了结实粗大的木椽,一圈一圈地绑上粗麻绳,反复试过足够结实,这才将麻绳绑在腰上,从悬崖上飞掠下去。

悬崖陡峭,好在崖壁上有凸起的山石,可以借力。何沉光手上有五部合断的功夫,每下落一段距离,就在崖壁上运劲一扣,凿出个不浅的凹坑,既能稳住身形,又能供自己再上去时落脚之用。

张无忌和朱长龄坠入这悬崖之时,是凌空而落,到了半途才有树枝借力。何沉光不急不躁,按着他二人落下的方向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颗断枝的松树,上头还有整整齐齐的剥皮痕迹。她四下一望,这树旁就有横斜的雪坡,坡上坚冰凝实,留下许多划凿的痕迹,这两人必然就是从这里走的无疑。接下来她追着这痕迹按图索骥,不费什么力气就在云雾间看到一方石台。

她跃上石台,寻了个土石稍软的地方,手上内劲如断人骨骼似的吐出,登时崩个坑来。她从腰上抽出一根木椽,插进坑里,然后解下身上的麻绳,拴在上头,这才往石台深处走去。

这石台嵌在山体上,三面光明、一面连着山壁,何沉光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连着山壁的一处狭窄洞穴。她慢慢地钻进去,从头上取下一支镶着夜明珠的簪子照明前路。这洞穴越往里越窄,行不多几步,她就要慢慢往里爬,果然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前头有个人卡在了岩石缝隙之中。

那人脑袋卡在里头、脚朝外,只听得身后有异响,却苦于不能转身去看,不由神经质地大喝道:“谁!?”

这人自然就是朱长龄无疑了。何沉光没有和他叙话的必要,直接伸手探到前面,拉住他一只脚,用上十成功力,朝后狠狠一扯!

朱长龄本就卡在里面进退不得,胸背都被压得快要窒息,这样被一股大力后扯,肋骨根根尽断、也不知有几根戳到了内脏,令他口吐鲜血,连痛嚎都发不出一声!何沉光扯着他后退一段距离,直到洞穴宽得能容她伸出一只手到前头,这便点了朱长龄周身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再倒退着把他拉出山洞,拧断了他的脖子、一脚踹下了山崖。

没了朱长龄,她便能继续往前钻了。她身量比之张无忌更加纤细,顺利地钻过了最狭窄的山缝,也不忙出去,谨慎地压低声音唤了几声张无忌,见无人应答,才钻出了山洞,来到了山后的翠谷。

这翠谷景色委实不错,但何沉光却没什么兴趣欣赏,而是迅速找了个藏身的地方。她穿着粗布衣衫,很容易隐蔽在葳蕤草木之间,这一次仍是选了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静待张无忌回来送食物给朱长龄吃。

这般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傍晚时,果然有个人影远远地朝山洞方向走来。何沉光闭住了呼吸,垂着眼眸朝下望,但见那人影越走越近、一身破衣烂衫,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少年英俊,正是有日子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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