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110】(2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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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守真肯松口,女儿这条命也就保下来了。

作为母亲,她自是盼着女儿活下来,何况寿安才刚做了母亲。

“守真,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应当知晓孩子失去母亲有多可怜。”

紫宸殿内,淳庆帝好言好语地劝着裴守真。

想他堂堂帝王,愿意放下身段,这般“哄着”、“求着”一位臣子,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宽厚贤君。

可堂下那绯紫金带官袍的年轻重臣,俊秀脸庞仍一片淡漠,连着语气也无比清冷:“陛下此言,也正是臣想问的。难道寿安殿下不知失去母亲的孩子有多可怜?”

“同为女子,她应当更明白妇人生产时的凶险,可她却挑着那个时机,对臣妻狠下毒手。

“若非臣妻福泽深厚,怕是早已命丧产床,魂归九天,臣也从那日起变成了鳏夫,臣之幼子也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陛下如今口口声声劝我宽宥寿安殿下,当初又有谁劝一劝她莫要行那等阴鸷歹毒之行?”

他字字铿锵,望向上首的目光坚定沉静,不卑不亢。

淳庆帝一时噎住。

这事于理,他的确理亏。

可…可他是君,裴守真是臣!

君臣有别,尊卑有分,这裴守真怎么就不肯听他的话?顺从他的意思呢?

淳庆帝只觉再没哪个皇帝做的像他这般憋屈。

想他父皇坐在这把龙椅上时,哪个臣子敢这般与父皇说话?

那沈文正公是父皇的老师又如何,他胆敢忤逆君父,照样摘了他的顶戴乌纱,将他赶出朝廷。

而且,当年裴守真在父皇身边时,也不敢这般大胆放肆啊。

还是自己太心软了。

对裴守真存了好些情谊,这三年又对他事事遵从,万分重用,这才纵得他这般无礼。

淳庆帝心思转了几转,越想越觉得堂中之人简直是恃宠而骄,堪称狂悖。

相识六年,淳庆帝第一次对裴瑕沉下了脸,放了狠话:“若朕一定要保下寿安的性命呢?”

话音落下,金殿之中霎时静可闻针。

这份静,叫淳庆帝蓦得心慌,又有点后悔。

可他如今是皇帝,哪怕后悔,也不能在臣子面前显露,只沉着一口气,继续板着脸。

君臣隔空对视,一向和睦的俩人,此刻针锋相对,硝烟弥漫。

良久,裴瑕垂首:“陛下乃是天下之主,万民生死皆在您手中。您若定要食言,那臣也无可奈何。只是臣先前也与太后说过,此等情况,臣便再也无法效忠陛下。”

他敛衽抬袖,朝上一拜:“裴瑕才疏学浅,不堪重任,今日自请辞官,回闻喜退隐山林,以终天年。如今天下已定,朝廷人才济济,丞相一职,陛下大可另觅贤能以代之,还望陛下恩准臣之所请。”

淳庆帝霎时变了脸色,撑着双掌从桌边起身,一双眼直直盯着下首之人:“你这是在威胁朕?”

裴瑕头颅更低:“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你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淳庆帝咬牙,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定,干脆拾级而下,行至裴瑕面前:“守真,你就非得与朕为这样一件事犟着吗?这些年,难道朕有亏待你?自打登上这大位,凡你谏言,朕无有不从。你我君臣齐心,百姓赞颂,你难道忘了你在金陵时对朕效忠的誓言?”

「若殿下愿施恩于臣,臣裴瑕立誓,将以此生追随殿下,尽毕生所学、余生之力,殚精竭虑,披肝沥胆,助殿下龙飞御极,山河永固!」

“你那日所说的每一个字,朕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在心里。朕也知道你的抱负,愿意信你、用你,可你为何就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咬死不放?为了这事,伤了你我的君

臣情分,值得么?”

淳庆帝眼中满含真切地望着裴瑕。

见裴瑕不语,他还想如往年一样,去握他的手。

裴瑕避开了。

“陛下说,此事是小事。”

他望向淳庆帝,深幽眸底透着一种过于冷静的锋利:“恕臣愚钝,陛下口中的小事,是指寿安殿下偿命事小,还是指我妻险些丧命事小?”

“还请陛下替臣解惑。”

淳庆帝面色一僵,手也停在半空中。

半晌,他慢慢地收回了手,眸光也冷下来:“守真,你当真要如此逼朕?”

裴瑕与他对视:“是陛下食言在先。”

听到这话,淳庆帝只觉胸膛一阵怒意翻涌着,咬牙忿忿道:“朕是你的君主!”

裴瑕:“君主更应一言九鼎。”

“你这意思是,朕不配为君?”

淳庆帝嗓音沉下,忽又想起当年在淮南平叛时,他曾几次三番想招揽裴瑕,可他却迟迟不应。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这恃才放旷的河东君子,或许看不上他这个主子。

虽然他最后还是追随了他。

为了一个女人。

而今,也是为了那个女人,他要弃他而去。

“裴守真,在你心里,可曾真正将朕当过你的主子?”

淳庆帝双目怒睁,因着激动眼球都泛起绯红,他直直望着眼前这个他一向爱重的心腹肱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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