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92】(7 / 18)
但很快,她平静下来,事已至此,也没什
么好再遮掩。
守真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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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起身,被裴瑕按住肩,重新落了座。
他也挨在她身旁坐下,宽大飘逸的袍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暗青色瓷盒:“外头的事已处理得差不多,只待明日陛下回朝,便可了结。”
沈玉娇微微诧异:“明日銮驾便回来了?”
裴瑕嗯了声,又道:“这些时日我忙着外面的事,陪你和孩儿L的时间少了些。待到此间事了,我多陪陪你们。”
沈玉娇:“……”
“昨夜瞧见你掌心那道伤愈合了,这是太医署研制的玉肌膏,说是淡疤有奇效。”
说着,他打开那枚瓷盒,里头是白玉般细腻的药膏,指尖挖出一些,另一只手去牵沈玉娇的手。
见她避了下,也只当没看见,继续牵住:“你的手生的好看,若留了疤,未免可惜。”
在渭南府,裴瑕问起这道划痕,她只说割芦苇时不慎弄到。
可现在,见男人白净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涂着药,她忽的生出一种负罪感。
这道伤是为谢无陵而留,而今却是裴瑕在替她抹药。
她生出二心本已不对,又怎能错上加错,瞒着裴瑕,安心享受他的体贴?
“这伤,不是割芦苇伤到,是我自己拿匕首划的。”
她轻轻开口,那涂药的长指顿了下。
裴瑕掀起眼帘,看向她。
他的眼眸黑如点漆,一贯沉静得无波无澜,以至于对视时,总叫沈玉娇有种被看透的慌乱。
但今日,大抵已做了坦白的打算,倒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迎上他的目光:“那夜谢无陵起了高热,要饮水,手边也没煮水的器皿,只得以血喂之。”
裴瑕眉心皱起。
再看那道疤,只觉无比刺目。
为了那谢无陵,她竟不惜自毁身体……
沈玉娇见他沉下的脸色,缓缓抽回手:“方才我与舅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么?”
裴瑕静了片刻,道:“听到两句。”
沈玉娇眸光轻闪了闪:“哪两句?”
裴瑕沉默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想到一刻钟前,他行至门边,刚想敲门,便听屋内传来妻子熟悉的声音——
「谢无陵他背井离乡、舍身入死、建功立业,所作所为,所念所求,唯我一人。」
「守真阿兄不一样.......便是续娶,也能寻到一位高门妻……他要娶的是沈氏女,沈玉娇也好,沈玉柔、沈玉珠、沈甲乙丙丁皆可……」
裴瑕天资聪颖,记忆也极好,这两句话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又如数九寒天的冰棱一根根砸进心里。
而今,他盯着妻子乌黑澄澈的眼眸,声线平静地将这两句话重复说出。
见她轻轻颤抖的鸦睫,他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接下来,就没听了。”
他没有偷听壁角的癖好。
何
况余下的话,大抵也不中听?_[(,何必自寻罪受。
沈玉娇静坐着,心底五味杂陈。
少倾,搭在膝上的手指捏紧玉色衣裙,她垂下眼,嗓音艰涩:“守真阿兄,我们……和离吧。”
午间明亮的光线,斜斜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光斑落在榻边,也落在沈玉娇和裴瑕的肩头。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结。
静,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沉沉阒静。
良久,裴瑕看向眼前之人,喉头滚了滚,哑声开口:“为了那个谢无陵?”
他注视的目光犹如夜幕降临的海,表面风平浪静,却藏着暗涌惊涛。
沈玉娇捏着裙角的手指攥的更紧,心底浮现一丝迟疑,然而也就一瞬,她沉沉吐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亦不想叫你再自欺欺人,以至于对我百般忍让,一退再退。”
大抵是最难开口的那一句已经说了出来,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反倒松懈下来,她轻声道:“你这样好的人,又待我与沈家恩重如山,原不该受这份委屈,继续被我这样的人耽误。去岁在金陵时,我便与你说过,舍了我,你能娶一位更好的妻子……”
“娶一位更好的?”
裴瑕眼底划过一抹凉薄讽意:“像你说的,沈玉珠,沈玉柔,沈甲乙丙丁?”
沈玉娇一噎。
“玉娘,在你心里,到底将我当做何人?”
他高大颀长的身躯朝她倾来,嗓音淡漠:“人尽可妻的浪荡子么?”
沈玉娇脸色微白,再看他越来越近,属于他的那阵幽冷檀木香气也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般将她牢牢笼罩般,她喉咙发干,腰身也下意识朝后仰去:“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瑕沉沉看她一眼,抬手勾住她的腰:“那你是何意?”
“我是想说你很好,只要你想,便能娶到比我强过百倍的高门贵女。”
窄窄一截细腰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把握,沈玉娇退无可退,犹如困兽。
她仰起脸,清凌凌乌眸带着几分哀色:“我知道是我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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